归义都全军上下共一千五百人,搭乘东南地方入成都府的漕运船只,溯涪水而上。
杨轻特意挑了艘来自淮南的漕船搭乘,以便借机打探淮南节度使高骈的近况。
吕兵偶尔来杨轻的船上汇报队内情况,也跟着听了会东南方面的消息,知道现如今的高骈进取心全无,沉溺享受,既不挥军救援关中,也不尽心打理淮南政务,无论朝廷还是他手下将帅,都对他多有不满。
吕兵也第一次从这些淮南官吏嘴里听到了杨行愍这个名字,他随机反应过来,杨行愍便是杨行密。
原来,杨行密本是庐州府内一名牙将,因对长官不满,便纠集手下部众弑杀了长官,并赶跑庐州刺史,高骈听闻后,非但不兴兵问罪,反倒任命杨行密为新任庐州刺史。
这是新近发生在淮南境内的大事,又充分反应出高骈的昏庸无能,所以这些淮南官吏才主动讲了出来。
见吕兵听得认真,那官吏好奇问:“小郎君识得这名杨刺史?”
“不认识。”
吕兵摇着头离开了。
归义都在遂州下船后,见西路各关隘均有杨师立的重兵把守,此去简州的路上必定危险重重,杨轻不敢大意,立即遣人向高仁厚汇报。
高仁厚得到杨轻的消息,又探得朝廷仍未出兵,原定的先入简、汉二州与朝廷大军回合,再一并杀向绵州的计划无法实施,便传令归义都改变行军路线,转而向东进入阆州境内,从东北方向迂回至绵州。
达到阆州后,杨轻带着归义都在阆州休整了长达十日。
期间发生了一件奇事,原阆州团练使因崇信仙道,竟入了痴,自己跳进了炼丹的炉内,活活给烧成了黑炭。
不过坊间也流传出另一个版本,是团练使手下的牙兵趁夜挟持了团练使,并将他投入到炼丹炉内活活烧死。
而且,据说这几名犯上的牙兵来自归义都原先留在阆州的那支队伍。
吕兵也分不清这两种说法孰真孰假。
他只知道团练使死后,唐宗汉成为了阆州新任团练使,并率左队留驻阆州,不再随大军前赴绵州。
吕兵话虽不多,但心事灵敏,他早感知到他和杨轻之间的微妙变化。
杨轻对他比以往更客气,但却很少再与他分享心中的想法,所以归义都内部的许多事,吕兵也无从知晓。
说起来,吕兵心中也感到遗憾。
他对杨轻的态度从最初的厌恶、提防,慢慢转为理解,甚至欣赏她聪明、冷静,和处事时的气魄。
吕兵自己也认真想过这种态度变化的由来,除了对杨轻的认识加深,更主要的是他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了解到越来越多这个时代的人的生活和思维习惯后,他越来越理解杨轻的不易,以及她超出常人之处……
只可惜两人的关系不可避免地会走向分裂,且裂痕会越来越大。
吕兵自然不会对旁人说起他的这些感慨,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真正所想,他随军出征的这段时间,几乎都耗在了治理弩弓队上面。
在行军途中,尤其是遂州着陆后朝阆州行军的这段时间,他一刻也没有放松对弩弓队的训练。
无论归义都的其他士卒是放声嬉闹,还是追逐打闹,是走两步便躺在火堆旁装病耍赖,还是趁机下乡劫掠钱财、牲畜……弩弓队的士卒永远都需排着整齐的队形,迈着统一的步伐齐头并进。
如果有士卒步伐或口号不一,吕兵甚至会停止行军,单独训斥并惩罚完完那名犯错的士卒后再继续前进。
有时士卒们精力不济,吕兵才会准许他们齐声高唱新教会的各种军歌,用高亢和整齐的歌声来重振他们的士气。
尽管从士卒们那里没收到任何负面情绪反馈,但吕兵心里清楚,高压的政策极易导致士卒们的抵触情绪,又尤其有归义都士卒们的潇洒生活在一旁作对照,为此,吕兵除了在行军纪律上严加要求,其他方面都选择了优待,如吃、穿、住等条件上,均比在渝州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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