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是进行不下去了,高仁厚带着田灵儿一块安坐在中军大帐中,期间斥候不断,不停地将前方的最新消息回报过来,高仁厚也根据这些消息及时发布新的的将令。
田灵儿在一旁只听得头脑发胀,虽然职务更高,却完全插不上话。
高仁厚初时发令前还象征性地征询下他的意见,后来干脆也免了。
田灵儿这时才明白为何田令孜和陈敬瑄宁愿开出“东川节度使”的天价筹码,也必须要让高仁厚来率军征讨。
行军打仗,和他在宫中惯行的那套媚上欺下还真不是一回事。
随着前线的大量情报传入,帐内诸将也才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原来是庄梦蝶见高仁厚在身后督战,知道自己统兵建功的时间已无多,便主动率军出城寻匪寇交战,结果被打得落荒而逃,才有了一路路的溃兵朝江津用来。
得知确不是匪寇攻来后,田灵儿总算放心了下来。
高仁厚却是愈发紧张,除了派出更多的斥候前去打探,同时命人持令箭前去给高牙内传话,叫他放弃前军阵营,率兵直扑渝州。
同时心里暗暗祈祷,渝州城可千万不要有闪失……
一直等到子时将近。
渝州城的庄部溃兵已大多被收编完毕,约两千人,然而刀枪等武器都在逃跑时被丢弃了,更别提辎重粮草。更可气的是这些溃兵除了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身上却没有任何创伤,显然是未与敌寇交战便先行溃逃。
大帐内灯火通明,高仁厚面色凝重地坐在帅位上,一言不发,如一尊石像。高仁厚不下令退帐,其他将领都得待在帐内,田灵儿也只能愁眉苦脸地陪着一起等。
只是他不清楚,高仁厚还在等什么?
高仁厚最终等来的是高牙内回帐。
手里还提着一个衣着光鲜、身材高大的将领,身上同样没有任何伤口,连鲜亮的衣服都完好如初,只是脸上很狼狈,鼻涕眼泪糊得到处都是。
一见到高牙内出现,高仁厚便心中了然,渝州城已失,如若不然,高牙内应当在渝州布置城防,只派斥候回来通报才是。
高仁厚心中烦闷,喟然长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田灵儿理会不到高仁厚的想法,他正盯着那名被高牙内提回来的将领,心中生出一股快意,含笑道:“庄军使,你不是应该待在渝州城内吗,怎么有心情到江津来观光了?”
庄梦蝶吃了败仗,在老对手面前也提不起来威风,只得认怂:“田五哥何苦来嘲笑我,贼兵势大,庄某一时不敌,认栽了。”
田灵儿呵呵笑道:“庄军使过谦了,在左右神策军中,谁不知道庄军使的大名,就连阿父都常在我们面前夸赞你知兵呢……”
“田五哥切莫再说那样的话,庄某经此一战,颜面全失啊……”
到了眼下这副境地,见两人竟然还有心情调笑,视兵家大事为儿戏,高仁厚心头怒火顿起,猛拍桌案,怒吼道:“庄梦蝶,你可知罪!”
“我……”庄梦蝶突然受此一惊吓,膝盖一软就离席跪了下来,但他随即又反应过来,高仁厚现在的职务不过是峡路招讨使,和他的职务相当,并没有权利来审问他,所以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打了败仗的他底气不足,犹犹豫豫道,“高都帅,你这是何意?”
“你还有脸来问我是何意!你奉旨剿匪半年有余,未见尺寸之功,反倒让匪寇日益坐大,还没有来追究你的过失,现在你竟然丢了渝州重镇,致使朝廷的剿匪大业功亏一篑……你若还有点志气,现在就应当自刎谢罪。”
庄梦蝶吓了一大跳:“胜败乃兵家常事,高都帅开什么玩笑呢?”
“军中岂有戏言!渝州乃川东重镇,上古时期就是巴国的都城,占尽险要之地,城池高大坚固,城内守备器械一应俱全,粮草储备充足,你带着三千人镇守渝州,竟一夜之间让城池沦丧,还有脸来跟我说胜败常事!莫怪我高仁厚说话难听,就是在渝州城楼上栓三千头猪,也不可能把城池给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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