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去看看。”
李焕走后,吕兵总是放心不下,觉得还是亲自去侦察一番更好。
他先跑回坡上,取出望远镜,然后抄山中小道爬上路口方向的一座山头,向下打量。
三清乡四面环山,出乡的山间小路不少,不过道路难行,常年荒置,人在里面行走也容易迷路,所以出乡的路口实际上只有一处,便是沿着西河沟东岸的谷地出行。
现在那片地带被官兵占据了,用木栅栏围成了临时军营,军营前设置了哨岗,正对着出乡方向的岗哨前还摆有鹿角拒马。
军营内有两座行军营帐,每座营帐前后树有五支军旗,帐门前方的正中军旗上写有一列小字,吕兵借助望远镜辨认出来:行军司马三峡诸路招讨使高麾下归义都都将杨。
辕门前另树有一皂色旗帜,上面简单明了写着一个大字:杨。
除了两座营帐,军营内大部分地方都是空地,未经修整,也没有摆放行军物品和器械,士卒们就随意坐在这些空地上,或休息,或划拳喧哗。
从这点可以判断出,这批官兵并没有长久围困的打算。
然后吕兵才看见李焕挺直的背影,迈着大步沿大道直朝军营走去,在哨岗处被盘问几句后又被带入了营帐内。
吕兵又观察了会军营内的人数和装备后才返身回去。
他之前以为官兵来抓他,无外乎直接率兵冲进乡内搜捕,所以他定好策略: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跑。
横穿山野这些事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但现在问题变得复杂了,这些官兵远道而来,却不急于进乡抓捕,反倒是先把整个乡给围了起来。
难道是拿全乡的人来胁迫他出去投降?
这倒让吕兵犯难了,他既不愿意为了自己搭上乡邻的性命,更不愿意束手待擒。
…………
李焕被卸下武器,带进营帐,就看见一满脸虬髯的近六尺高壮汉迎面逼来,朝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冷笑道:“是你杀了我老大?”
经他一提醒,李焕才觉得眼前这虬髯壮汉眼熟,再一想,正是那日在驻风岭下所见的两名头领之一,毫无惧色地回道:“一个恶贯满盈的匪贼,所有男儿皆杀得。”
“放肆!”
“哪里冒出来的白脸郎,好大的口气。”
“让爷爷我先用尖刀给这小子开了膛,待他肠儿流了一地的时候,瞧他还能不能口出狂言!”
营帐内的这几名校官原是五神山上的群匪,前几日刚被高仁厚招安才穿上的官服,生平最忌恨旁人骂他们“匪贼”,所以都激起了怒火,当下就有几个人扭着李焕的衣服推搡起来。
李焕毕竟是富家小郎君,身子薄,纵是竭力反抗,也不是那些悍匪的对手,一时之间有些狼狈,口中大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哪里来的两军?就你们这帮乡野村夫,也要称做军队?”
“哈哈,白脸郎怕了,现在才知道求饶……”
帐内官职最高的是都推官,暂无朝廷品秩,属于都将的私人僚属,本职工作是掌管军纪,但在这支刚招安的匪军里暂还没有军纪一说,所以也就是顶个“推官”的头衔,干着与都内其他武将一样的带兵的活。
见其他校官都闹得差不多了,这名推官才发话:“你们先退下,让他先把话说完,然后再剐了也不迟。”
其他人只得先松手退到一旁,只有裴老五恨意未平,咬牙切齿地问道:“究竟是谁杀了驻风岭上的刘老大?”
李焕已经看明白了营帐内的形势,知道裴老五不过是一名低阶武官,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
他整理好衣冠,将双袖用力一抖,似要抖去刚沾来的污秽之物,再面朝推官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草民李焕,阆中县三清乡人士,今日贵军封锁出乡路口,乡内庶民无知,实惶恐不已。李焕狂妄小儿,特替众乡邻前来问一声各位官爷,究竟为了何事,竟劳驾官爷们兴师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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