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8章 太湖水鬼+如是和征舆 (3-3)

席上，名士们对柳如是的美貌身姿、非凡气质和吟诗才华，甚为敬羡。柳如是结识满座嘉朋，受到众人的赞赏之下，对于名士贪婪迷信，成熟男的魅力让她有了更大的想法。

崇祯六年秋，有人送归家院徐佛一艘大型画舫（阮大铖转赠），徐佛推说外出不多，转赠与柳如是，自此，小姑娘如同插上了翅膀，开始往返于苏松之间，畅游于太湖之上，从弹琴、作画、赋诗、填词中寻觅知音。

这年冬天，画舫泊于谷阳门外的白龙潭，宋徵舆一早便来柳如是船边求见，柳如是当时还没起来，便开玩笑，说宋公子如有诚意，就跳到水里等着吧。话音未落，宋徵舆便纵身入水，他还不会游泳，这次表现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两人同岁，属于一点即着火的情，然而年轻人的情是地动山摇的，由于没有经济基础和社会阅历，面对许多突发事件，他们会束手无助，于是很多刻骨铭心的初恋都变成了美丽的回忆。这里让青枫不禁想到了《伤逝》里面的涓生、子君。

有些情，注定了伤悲，显然，柳如是和宋徵舆的情也是如此。本以为是两情长久，却不想是浮生一梦。这一次，柳如是再次输给了身份，输给了门楣。

宋母知道了宋徵舆的恋情后，怒不可遏地逼迫宋徵舆与柳如是断绝来往。作为母她畏惧柳如是这样的女子会耽误了儿子的一生。在礼教森严的时代，母的做法无可挑剔。

宋徵舆毕竟只是个少年，无法脱离家庭，没有反驳的勇气。此后，宋徵舆来柳如是画舫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淡薄。

刚开始柳如是只是认为宋徵舆在为时事担忧，毕竟宋徵舆是“几社”成员，堂堂“云间三才子”之一，他注定不会日日流连于温柔乡。

柳如是体谅宋徵舆的做法，只要他时时记着她的存在，柳如是心甘情愿这样为他守候。傻傻的她，痴痴的情，终究换来了背叛。其实也不能算背叛，在青枫看来只能算是无奈。

画舫上不再有宋徵舆挥毫泼墨的身影，她坚信，昔日那个可以为她纵身跳入寒潭的宋徵舆，那个日日与她缱绻缠绵的宋徵舆，仅仅只是充满大丈夫之志，终有一日，他会把她接回府内，以妻子之礼待她。

本以为这样一直等下去，就会有结果，熟料，日日凭栏顾盼，却盼来了松江知府方岳贡“驱逐流妓”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柳如是原本阴霾的天空再次乌云阵阵。

这个消息对于柳如是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旦被驱逐，就意味着她非但无家可归，甚至连一个青楼妓女都不如。那时，非但没有机会成为宋徵舆的妻室，恐怕连松江之地都再难踏入。

慌乱的柳如是想到了宋徵舆，只要宋徵舆出面，承认自己是他的人，那么自己就不在被驱逐之列。青枫感觉这个就是小姑娘把很多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这个时代名士做诗绘画还行，实质的对抗家庭、礼教，还是万万做不到的，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

宋徵舆接到柳如是的邀约，再三考虑，着头皮前来赴约。回想初次赴柳如是之约，宋徵舆唯恐耽误一点时间，天刚蒙亮就急忙奔赴。

如今，还是同一个人的邀约，还是同一个地点，宋徵舆却举步维艰。宋徵舆是在乎柳如是的，就因为在乎，害怕她受伤，他才迟迟不敢告诉柳如是他家里的情况，才让柳如是一直痴等着。可是隐瞒与等待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因此，此次前往柳如是的画舫，宋徵舆抱定了与她一刀两断的决心。然而宋徵舆又深知柳如是对自己的心意，他不忍心摧残这样一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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