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一缕惨淡的阳光唤醒了大地,很是繁茂的树林中,先是一片寂静而后响起一阵甲叶摩擦声,其中还夹杂一些粗俗不堪的谩骂,以及对于前路未卜的绝望。
兵败如山倒,陈宫所率领的大军,经此一战,只剩下万余人,而且还是士气低落到极点的溃兵。即使是孙武再世,也很难让这群,如同惊弓之鸟的士兵重整旗鼓。
陈宫的那枚黑色棋子遗落到了战火之中,所以此时他手中捏玩的是一粒石子。粗糙尖锐的石子滚磨着他的皮肤,在其上面留下道道红痕,侍立在旁边的亲卫有心宽慰一下主子,可是以他的见解,很难打动一颗老谋深算的心。
陈宫身处在昭昭烈日之下,却心陷冰冷寒夜之中。他向来自负,认为这天下间论谋略,不说会当凌绝顶,但也不会弱于别人。可眼下鄄城中的那位青年,算什么大半蒜,居然三番五次的识破他设下的计谋。
认输吗?不,陈宫不甘心向荀彧低头,或者说他直到现在,对荀彧仍然不屑一顾。继续战下去,凭借着万余败军,想要攻下固若金汤的鄄城,谈何容易,陈宫陷入纠结之中,是战是退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正在此时,陈宫的亲卫恰如其分地说道:“家主,成廉将军派人过来传话,因为我军新败,加上粮草被敌军烧光殆尽,所以准备返回陈留进行休整。”
“陈留?”陈宫如同惊醒的呆头鹅,颤抖而又坚决地说道,“绝对不能返回陈留!”当然不能返回陈留,他陈宫带着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陈留出发,却在鄄城碰到一枚钉子,灰头土脸的回去,陈宫丢不起这人。
“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陈宫目光灼灼地盯着亲卫,似乎这样,亲卫就能灵光一现,想出好计谋似的,可惜陈宫注定会失望……
再说夏侯惇率领轻骑兵连夜掩杀,追杀陈军其不知几百里,缴获粮草军械无数。能够带走的战利品悬挂在马背上,不能带走的全部在原地销毁,冲天的火光映照着士兵们的脸颊,有胜利来临过易的不解,有对突得横财的忐忑,最终这些情绪凝结为喜悦,来自胜利的喜悦,是的,他们是胜利者,以少胜多的胜利者。
缀在队尾的铁血将军,此时已经卸下甲胄,远远看去,还以为他是巡游的闲散官员,只是那嵌刻在衣甲上的鲜血,还有左半脸的那一团血肉模糊,在昭示将军经历了一番恶战。纵马走在将军前面的将士们,时不时的回头,似乎少回头一次,将军就会消失不见。
“将军...”忠心耿耿的亲兵手中捧着一包伤药,因为不忍心,头一直不敢抬高。
夏侯惇接过伤药,解开包在脸上袍袖布,隔了一夜,空洞的伤口仍然有黑血流出,夏侯惇上伤药时,嘴角不停地在抽搐,豆粒般的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脸颊上冲过。
夏侯惇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用那块袍袖布重新将伤处包裹起来。粗壮的眉毛拧在一起,下令道:“全军火速前进,早点赶回鄄城。”
“将军,可是你的伤...”亲兵欲言却止,因为他的将军拍马赶向队伍的前列。
夏侯惇劫营,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鄄城。荀彧正在地图上进行军事推演,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当传令兵将夏侯惇大胜的消息带来时,荀彧放下手中的横杆,走出屋子极目远眺,最终把目光停留在鄄城的东南角。
“希望你们能够念及兄弟情,好自为之,这样我也好给主公一个交待。”
荀彧在外面伫立良久,直至太阳往西偏,荀彧嘴角弯出一抹笑:“元让应该回来了。”
鄄城曹德府邸中,曹德三兄弟凑到一起,与以往不同,此时的他们多少有些狼狈,像是在害怕、在恐惧着什么,素日里嚣张跋扈惯的曹玉缩在角落里,像是一个在烈阳下暴晒多日的软茄子,如果不是曹德时时将他带入话题中,这间屋子中仿若没有此人般。
“老三,你是怕个屁啊!”曹彬异常暴躁的说道。
曹玉呛回一句:“二哥,你若不怕,那脚咋一直在抖。”
“你...”曹彬不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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