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从城墙上蔓延到城墙根,土石披上焦黑的面纱,从最初的拼杀嘶吼,到如今的苟延喘息,这场攻城战异常的惨烈,双方从正午酣战到黄昏,东门有一段城墙几经易主,曹洪手执大盾,冒着箭雨,率百名亲卫,登上了城墙,在人满为患的城墙上冲杀五米远,奈何还是以失败告终,染血的大地上到处是横躺的尸体,空洞的眼眶中执念难消,迸裂的嘴唇黏着不甘!
曹操端坐在高台上,捉着短槊的手微微颤动,戏志才静立在曹操身后,眸底蕴着一抹悲伤,一将功成万骨枯,攻城战历来是最惨烈的战斗,如果没有奇谋妙策,攻方很难破城,每一次坚城被攻破,都是无数兵卒尸骨堆积换来的,谋士的存在便是用最少的伤亡,换去最大的胜果!
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戏志才藏起那抹悲伤,绕一步走到曹操面前,“主公,可以鸣金收兵了!”
呜,呜,呜!鸣金收兵,曹军如潮水般退去,彭城的守军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眼看是无力再战。
糜芳的卷刃长剑,今日斩杀了不下十名曹军,糜芳浑身再无一分力气,下令让偏将督促守军修缮城墙,而他在亲卫的簇拥下返回府中,卸甲更衣享受一顿丰盛的晚宴。
当最后一抹光亮隐伏起来之后,彭城的守军终得空闲,仓促的吃了一顿冷饭硬食,除了负责守卫城门的兵卒,其余人皆沉沉入睡。值岗的城门兵接到命令,一定要紧盯城外的动静,严防敌军夜袭。
然而这些接了死命令的兵卒们,因为白天血战遗留下的疲惫感,他们也是在强撑着守城站岗。至于那些被当作宝贝的丹阳精兵,当然不会被派遣过来守门站岗,丹阳精兵全部都在屋舍中蒙头大睡,静候明日的到来!
夜至子时,守城偏将倦意袭来,在城墙上找了一个凹陷处,也不卸甲倒头便睡,余下的守城兵没有偏将的束缚,自然不会再尽心尽力的站岗,或连连打瞌睡,或三五成群围火闲话。
谁都没有注意到,距离彭城两里之外,有一队兵卒身穿轻便的皮甲,不执火把,不配长兵,都手持环首刀。
这队甲兵的领头者正是曹军大将曹洪,此时他正在观察彭城的动静,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反而没有注意到卫兵中有一个细眼长髯之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不是曹操还能是谁!
彭城的城墙上,忽然亮起百余支长火把,接着响起一声沉闷的号角声。
那细眼长髯之人霍然起身,拔出佩剑,爬上矮坡,暴喝道:“于禁已经夺下城门,众将士随我冲!”
“大兄!”曹洪错愕的看着那冲在最前面的骑士,那还敢多言赶紧拍马追上去,以防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贵人出事。
后军的营盘中,戏志才接到斥候来报,赶紧前往中军大帐向曹操请令,谁知扑了一个空,戏志才惊出一身冷汗,一边派人寻找曹操,一边挥军向彭城攻去!
曹操纵马驰骋,冲进城门洞开的彭城,挥舞着短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位久经战阵的中年人,梦回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鲜衣怒马、纵酒狂歌,只凭手中短戟,便敢闯荡天涯!
“主公,末将不辱使命!”于禁放下卷刃薄刀,行了一个简礼,对于曹操的到来虽感意外,却并不感到突兀,但是他挡在曹操马前,显然是不肯再让自家主公冲锋陷阵!
曹操将短槊横放到马鞍上,双眸中闪过一抹无奈,道:“文则,你再辛苦一下,带领一队轻骑,到彭城守军的营帐中,沿途放火四处冲杀!”
“末将领命!”于禁是文武双全的儒将,曹操稍一点拨,他便明白曹操的用意,放火是为了掩饰己方的踪迹,四处冲杀是为了迷惑敌人,让敌人不知道己方有多少人马!
“子廉,你带着余下的部众,严守城门,等候我军到来!”曹操跳下马,急步向城门楼走去。
富丽堂皇的糜府,糜芳正在酣睡中,被外边的喧闹声吵醒,不紧不慢的披上一件外衣,向外边走去,正好撞到一名亲兵。糜芳眉头一皱,怒声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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