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去吧”。陈权避过了李琡凝视的眼神,轻叹一声眺望起远山,心中既有不舍,更多的是如释重负。送走李琡,除了一些算计,多是为去后顾之忧,至少在搏命之时不必因其分神。
“恩,忙完了就快些回家呢,莫让人等的久了,这一次,我晓的如何去做的”。李琡依依不舍的说完便上了马车,也未做小儿女态,她很清楚,虽然这个男人是个心狠的,可相处久了,也知他亦是极重亲眷,而当下自己留在长安只会捆住陈权的手脚,给他带来更大的危险。
马车渐行渐远,陈权心里顿觉有些空落,不由转向身侧同行的刘邺出言问到:“汉藩,你说几时会生变”?
“大王,依我看来,或是”。刘邺的话未说完,便被远远传来的呼喝声打断了交谈。二人扭头看去,却是一队禁军拥着一人疾速而来,将近处方才看清,竟是王居方。
“陈太尉,陈太尉,咱家奉诏告太尉知,武宁士卒暂不能离,所以”。王居方尚离了十多步便驻马大声宣读起了旨意,他可不敢此时下马近前。心里则是不断叫骂着,何以给自己派了这么个倒霉的差事。
“什么”?陈权一愣,心下随即勃然怒起,手也按住了腰间的长刀,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变故,早时和马公度提过此事,后又告与天子,其间并未有所阻拦,可现今又是怎么了?
“太尉莫恼,且听咱家说,是这样的,朝中有人谏言,您如今既已卸藩镇而居中枢,武宁镇士卒便已非您所领率,所以,今时之事是违法度,圣人那里也实是碍不过了,无奈才有此诏的”。王居方咽下口水,示意左右禁军上前,自己则提马后撤了几步方才小心的解释起来。
“哈哈,王公公可否见告,是哪个猪狗敢如此欺我?啧啧,好,好,圣人,果真是自古害忠良啊,想来如我不应,这人头也该落下了吧”?
“既不许这八百儿郎相护家小,那孤便令武宁八万子弟来京,再行护送如何?你说,武宁的儿郎可还会听命于我这个前时的藩帅”?陈权面冷似冰,狠狠推开了几个围上来的禁军,径直走到王居方的马前仰头怒喝。
“这,陈太尉,您这是何必呢?圣人也是无可奈何的,您欲遣派兵马去华山,而白相族出华州,您同白相之间又多有间隙,这。嗨,咱家只是个奴婢,于这世事做不得主的,您还是求问圣人吧”。王居方虽是面上陪着笑,心中确生了几分恼怒,言语间也是阴阳怪气起来。
“白敏中,呵呵,好,王公公,圣人有诏,臣自当领命,还请你带我去见天子谢恩吧”。
“神武军可用吗?陈权可有异样”?马公度在军营同陈权会面后去报天子,天子如是问到。
“圣人,神武军,哎,已是难用,一来人马不满,按例的两千人,现今仅一千一百余,这里除却元从子弟还有不少富家子影占的,士卒不仅操练不足,也多是桀骜不恭,不怕圣人怪罪,奴婢以为,神武军恐还不比一些个胆壮的无赖子呢。至于陈权,啧啧,那人确也不安分,说是欲令人去华山求仙,当时奴婢还不以为然,不过得蒙圣人恩典赐丹,倒有了些猜度”。马公度搀着李忱在清晖阁里走动着,李忱刚用了长生药,还赐了马公度一颗,两人这会还有些飘飘然,不过头脑倒觉得异常清醒,一些早时想不通的如今也是灵光乍现,豁然开朗起来。
“哦,说说”。李忱轻轻推开马公度,随意寻个空处招呼马公度坐了下来。
“奴婢这些时日一直在查阅关于陈权的案牍,包括李廓,田牟等人的奏疏,奴婢以为,陈权此人,颇有些无赖的,亦好弄险,他欲遣人去华山,除了要送家小离京,或还存了报复白相之意,八百健卒攻城略地许还不能,可要是阴害白相族人,呵呵,倒是极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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