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也是未睡,他这个奴仆如今也成了徐州的大人物了,白日间那些个百姓畏惧渴求的目光仿佛刻在了脑海中。自己曾经也是如此,不过当初他只望自己的儿子能脱了奴身,于衣食却是不忧,世家有些头脸的奴仆要比大唐多数百姓生活好的多。至少穿的体面,多也能饱腹。如是摊上个好主家或还能得些酒肉。
所以良民亦或贱民有时却也说不清孰优孰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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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济的头颅滚的老远,手握着刀还插在高承恭的背上,两人如同连体婴一般瘫在一起。
李见叫着苦,高承恭的侍卫发了疯似的胡乱的挥砍着,他这个嫌疑人自然是首当其冲,好在今日还是带了几人的,扮作客人的扈从迅速的上前替李见分担了压力。
然而危机并未去除,门口的乱战已是白热化,冯济的随从,高承恭的侍卫,定元馆的客人挤成了一团,想逃的,想进来的各不相让。李见又把仇恨引了过来,他拼命的往人群中挤着,叫喊着:“高使君被害了,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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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营是最早平息的,雷雨中的袭杀很快演变成了营啸,惊醒的士卒慌乱的寻着刀,此时这刀便是活命的根本,为了抢夺生存的权力,同袍已成了比敌人更可恨的存在。
三十年的安定让兖海的军士早就陶醉在安逸乡中,高承恭善于领军,可他无法让这些从未经历过战事的汉子成为猛士。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出城,出城,高使君在城外接应”。
这话成了指路之明灯,混乱中根本不及细想便有人朝着营门处逃去,如此本该是最难解决的神通营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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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将军,你没有想过如是下雨会如何?快七月了,已入了雨季的”。姜元佑跟了上来,他突然问到。
“哈哈,时运在我,便是如此了”。曹全晟笑着说到,心里却想着如果下雨了,那么自己该想想退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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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海首位观察使王遂三十年前夜宴之时为王弁所害,那时是七月。而今高承恭也死了。死的极其仓促,甚至他都未来得及招揽李见。
李见还活着,神通营的溃散让瑕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几名派出去联络的亲信很快就领着杀红眼的高丽人来救。
李见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去酒楼妓馆之类的地方,太过凶险了。
“马上整军,令城中族人十五至六十岁者皆要入军,还有,你马上选几人去魏博,告之何弘敬,我要献上兖海,求他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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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岸的盐铁院转运仓囤积了宋州大多数的漕运之物,日常有三百人驻守,并不多,但是作为忠贞楷模的宋州来说已是足够了。宣武镇内宋州无危,危在汴州,只要汴州不生乱,宋州自然稳如泰山。没人想过武宁军会出镇,毕竟过往的历史告诉众人,武宁镇内的甬桥就能喂饱这些个骄兵了,更何况宣武军战力强悍,没几个不开眼的会来寻麻烦,只是多数人可能都忘了,三十七年前李?率领两千军马就几乎倾覆了宣武镇。
而就在几月前,宋州境内的芒砀山也有过一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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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指挥,停下吧,杨二郎领挟马都儿郎去烧盐铁院,我等接应便是,唉,可惜火油不足,否则倒是可以将汴河之舟也尽数毁了”。
曹全晟看着黑夜中几点烛光,那是转运仓巡逻的灯火,终于到了。
姜元佑复杂的看着杨定希身后整理着弓箭的儿郎,这曾经都是自己的人马,可如今什么都没了,也不知自己的抉择是否是正确的。
”杨二郎,你莫要纠缠,速战速决,宋城至此十余里,至多半个时辰援军便会前来。火也莫要起的过大,必要让宋州军马有可救之理,如是尽数烧了,那我等也逃不掉的”。曹全晟拉着杨定希仔细的交待着,他本该亲去的,可一来不放心姜元佑,再则弓马一途他却也不如杨定希。
“恩,放宽心,小事,我去去就回”。杨定希难得的笑了笑,招呼了挟马都军士飞蛾一般扑向了那几点微弱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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