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元馆是瑕丘最具盛名的妓馆,当然既然是名声在外那必有所长,这里的歌姬是兖海最为出众的,许多人甚至认为此处的歌姬不逊于长安。也因此定元馆就成了兖海士子最喜的温柔乡。
高承恭并不好美色,但却喜欢脱下官袍在这喧闹的妓馆中谈笑,而这等平易近人的做派倒是让他在士林中创下了好大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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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吱吱的行进着,瑕丘入夜前飘起了细雨,此时又密了些,滴滴答答的扣着车篷。六月的暖风夹着清凉的雨丝透进了车内。
高承恭坐在车中闭目养神,彭城之变并不会让他惊讶,毕竟武宁镇的骄兵乱事做的多了,现今他思虑的是朝廷要如何处置呢?
讨伐是定要的,但是如何去做却很有番名堂的。而兖海要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高承恭笃信征讨的主帅一定是郑光郑国舅。
郑光在世人眼中是粗鄙无用的,但是高承恭却很清楚这人是大智若愚,毕竟兖海紧邻着平卢,两地又本为一体,所以郑光节度平卢之时的手段高承恭并不陌生。
现今高承恭最大的烦恼便是天子想要依仗郑光为外助之意明眼人皆知,而这般行事剑指神策军,更是指向了内官。
高氏出自神策军,根基也在神策军,哪怕是再如何忠诚也不得不考虑高氏会在这次变故中得到什么,或是失去什么。
“使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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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我等是进是退”?曹全晟的军马已动,如是要去追杀那就不能再拖了,可姜元佑还自犹豫着,身旁的亲信不由焦急的问到。
“唉,进退两难啊。如去追杀,一来恐声势过大惊动宣武,二来我等已是被发觉,何以他们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行军,可有所谋?然若是退,彭城已定了我等叛逆之名,恐难回转了。去投田牟又忧其不予接纳。还有我等家小,哎,尔等说此番该是如何是好”?姜元佑长叹一声抬头看了眼这夜的残月,快至月半了,也不知家中妻儿如何了,是否会受了牵连呢?
“指挥,勿论如何您当速做决断,人快走远了,且,且军中士气将丧,拖延不得了”。那亲信瞟了一眼左右才附耳过来轻声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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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定元馆一如往常般的热闹,灯火通明好似白昼,细雨并未扰了士人的兴致,杯觥交错间自有其乐。高承恭眯着眼睛辨认着馆内熟悉的身影毫无架子的寒暄说笑着,好一会才坐到了自己专有的座位上。而身侧的侍卫也各自散开戒备着。
“叫青蝉,暖风捎星远,牙月吊城关。小院斜芳,繁枝绿萼,细柳仍荡瑶延烟。杏帘卷,方停市酒,传谢馆,人倦试衣单。又待高郎,赌筹空矣,怎算珠盘。空涩资囊何许,凑三分银屑,换得炊盐。只是贫薄,还来无令,仍旧一处颓垣。正妆点,云楼瞑茫,几藤雨,疏缕共淄冠。好时节,凭断与,故里山川”②。台上的歌姬绵声吟唱着,妙音袅袅,仿若出尘。
“咦,这《一捻红③的曲词未曾听过呢,倒像是个寒酸士子所作。呵呵,怎的,竟是来定元馆讨钱了吗?高承恭细细品着这新曲,也不如何在意,听着该是个浪荡之人。不过久未有新曲了,乍一听倒还是有些趣味。
“回高使君,这曲词是一个李姓士子所售,这人将夜时来了我们这定元馆,说是武宁逃乡之人,看其着实可怜,便用了呢,如是使君不喜我便不叫唱了呢”。身旁侍候的掌柜忙矮了身子回应着。
“武宁?唉,不必了,唱着吧,那士子人在何处”?高承恭心下一颤,这怎么又是武宁,这清闲竟是躲不成了。捋着长须又细品了一番这曲子却又生出了些许好奇,曲中的高郎说的是谁呢?
“人在后院,是这样的,那人逃难并无过所④,我恐其惹了事端,便允他暂留,明日会遣人送他去府衙补了呢“。掌柜的并未隐瞒自己违律一事,这点小事对于他这种人算不上什么,高承恭也不会在意。
“呵呵,你去唤了人来,我要见见呢”。高承恭想了一会吩咐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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