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清虚刚从秦括住的那处小巷子里走出来,就看到外面的马车和站在马车旁边的喜宁。见他出来,喜宁赶忙迎上,笑着说:“廉大人可是要去陈先生处?陛下差我来送廉大人过去。”
以那位老人的身份、学识和心胸,喜宁尊称一句先生也不过分。
廉清虚对魏帝打的什么主意心知肚明,说道:“那就有劳喜公公了。”
……
巷子内,老陈看着秦括,笑呵呵地搓搓手,说道:“公子,这……我以后做什么?”
秦括身上穿着厚重的冬衣,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才说道:“我这儿缺个门房,你先委屈一下吧。”
说着,他拿出一块牌子,扔给老陈。老陈一把接住,发现那是块乌木做成的牌子,上面还刻着几个字。老陈分辨了一下,依靠他肚子里那点墨水,他认出来这几个字是“陈永,平州口音,精瘦无须。”
老陈疑惑地看向秦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对了,这个是腰牌。”秦括看到老陈那疑惑的目光,才想起来他以前没有见过这东西,一拍脑袋,说道:“这就是你的身份凭证了,我之前问喜宁——就那个宦官要的,这上面是你的身份和样貌,以后要是出去的话就带上这个。”
虽然这块牌子在秦括看起来简陋的不得了,但是老陈郑重地点点头,把这块腰牌仔细地收进怀中,才看向秦括,见是一套出门的打扮,问道:“公子这是要出去?”
“对。”秦括点点头,对着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沈宽说道:“收拾个房间出来,先让陈叔住下。”
沈宽不禁担心道:“殿下,这会不会……”
说着,他指了指外面的那辆马车,比划了一下,说道:“有危险?”
秦括摇摇头,说道:“无妨。”
“可是……”沈宽张嘴,欲言又止。
“没有办法的。”秦括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他们不让带人去,我们在这儿势单力薄,没办法的。”
“而且你留在这里,也能让他们投鼠忌器。”秦括见沈宽还是不放心,说道:“放心,没事的。”
沈宽虽然还想劝阻,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对方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不让侍卫跟着。正如秦括所说,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不出意外,晚上就会回来。”秦括抛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大门,登上了那辆一直等在外面的马车。
马车上,黄家的马夫端坐其上,等秦括坐好后一挥鞭子,赶着马车离开。
……
在魏都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外,挂着校事官标记的马车缓缓停下。周围看见的行人都远远避开,一个小孩看见这辆华丽的马车,充满好奇地跑过来,还没靠近就被一个妇人一手提着后领拎了回去。没过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孩童的哭喊声和妇人的咒骂。
廉清虚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一番乱象,不由得叹口气。
校事官到底在魏都多讨人嫌?这景象,称之为人憎鬼厌也不为过。
“这就是陈兄住的地方?”廉清虚放下心思,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院落。
和秦括住的那个被精心打理的院落不同,无论是掉漆的大门,亦或是长满苔藓的台阶,这个院子从外边上就透露着寒酸。
谁能想到那位被宋帝夸赞为“文人圣心,才学无双”的老人就住在这种地方?这也太配不上他的身份了!
正是知道其中反差有多大,廉清虚才会问喜宁陈宗瑞是否真的住在这里。
“没骗您。”喜宁掀开帘子,透过马车的窗子说道:“这是陈先生之前在秦国居住的时候购置的,陛下赐给了先生一处五进的宅子,但是他不肯从这里搬出来。”
廉清虚沉默了一下。陈宗瑞上次来秦国,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看这院子的模样,明显就是根本没有人打理。
“廉大人见谅,宫门要关了,我得回去了。”喜宁突然出声,作别道道:“廉大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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