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站起身,对着袁珣轻轻做了个万福,道:“海棠在门外听公子说要游学颍川,恨不能陪伴公子左右,可是我毕竟为夕羽楼花魁,而且公子求学带着我,只怕会被笑话,公子此去,海棠在洛阳,会日日祈祷公子平安。”
说着海棠突然俯下身子,在袁珣脸上轻轻一啄,然后红着脸翩然向门口快步走去。
袁珣捂着脸讷讷看着海棠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这时候再不说些什么,也显得太过低情商。
“那……那个……你在洛阳要照顾好自己啊!有什么需要的就和苏总监说,我会让他照拂与你的!还有……还有……等我回来!”
身后袁珣的叫声让海棠纤足一顿,然后突然用手捂住嘴,眼泪忍不住簌簌往外流。她不敢回头,她怕袁珣看见她哭花妆的样子,她不想在袁珣心中留下任何一点不好的形象。
海棠加快了步伐离开桃灼阁,脸上慢慢浮起明媚的笑容,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她一边跑,一边在脑海中想起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心中丝丝甜蜜溢出,她却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那年,她还叫任瑾妍,父亲刚刚当上河内郡解县县令,秩比千石,母亲早逝的她为父亲而自豪。
父亲只是一介寒门士子,没有任何背景,可是在十年寒窗苦读下,终于被举为孝廉。千石的县令啊!
听父亲说,父亲在朝中也有贵人照拂,就是父亲求学时的同学,只要县令任满,便可调入洛阳任尚书台郎官,那可是秩两千石的职位。
世家和寒门最大的区别,便是是否家中出过两千石的朝中重臣,倘若后人再由典籍经著问世,那么任家便真的从寒门成为了真正士族世家!
而后依汉律,任瑾妍作为官宦之女,又因为相貌出众,被征辟入宫,成为了掌管貂蝉帽的女官。
倘若任瑾妍任期满了,便可出工,到时父亲和父亲好友便可寻一家世家子弟将其嫁入,任家便更是和世家大族紧密结合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也就在那年,才开放不久的党锢,因为曹节下任大长秋,十常侍真正掌权,世族开始攻击十常侍,党锢再次降临,大批党人官员被去职发配。
性格刚毅的父亲不满十常侍所为和天子的纵容,居然越级上书,奏折中例数十常侍71大罪,天子20大罪,惹得举朝轰动。
天颜震怒之下,朝中硕果仅存的党人官员也没能保住父亲,父亲被罢官流放死于途中,整个任家鸟做鱼散。而在宫中的她,也被以犯官之后,重做官妓,送往教坊司。
任瑾妍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这两年,大批官员不是阉宦被陷杀,就是党人被黜,有大批官宦女眷被带到那个地方,稍作训练后供朝臣淫乐,这还算好的,有的女孩还被当做军妓发往司隶驻守的三河五校,更是惨不堪言。
这晴天霹雳打得任瑾妍绝望万分,她曾想过自杀,可是在教坊司那种地方,想自杀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就在她即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之际,一个看起来和蔼无比名叫苏双的中年领着两个游侠来到教坊司。教坊司的女官见到这个中年人,好似见到了祖宗一般点头哈腰,带着中年人细细的在教坊司中转了一圈,如同挑牲口一般,将她和几个小女孩挑了出来。
游侠带着她们走出教坊司的大门,门外停着一辆宽敞豪华的双马马车。
她木然的随中年上了马车。
中年男人上马车后,拿出一些精致糕点分于她们,在一众小丫头狼吞虎咽中笑了笑,也不说话。
不多时马车在洛水边停下,瑾妍随着众人下了车,眼前是一座飞檐挂角的豪华楼阁,大门匾额上书“夕羽楼”。她心中一叹,才出龙潭又进虎穴,这夕羽楼是洛阳有名的青楼,洛阳士族豪门子弟最为喜欢的消遣处。来到这里,她还不知道自己面对什么么?
可是……
她有的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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