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粮食长在刀口上 (2-1)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甲胄头盔齐全，行走之时配件击打在甲叶上铮铮做响。

面目奇特，一双鹰眼，高鼻梁。

如果不是一口流利的河南话，冯建安几乎以为他是个西洋人。

“救我，干爹，救我！”桂平手中那个姓刘的汉子突然叫喊到。

先前嚣张跋扈的人，此时性命操于人手，也委屈软弱起来。

“桂平兄别来无恙？”张能走到离大伙三丈来远，便不再靠近，笑着对桂平说到。

“谁是你兄？”桂平冷冷地说到。

他将手中的人将前一推，刀锋顺势在那人脖颈上一划拉。“人还你！”

姓刘的汉子捂住自己的脖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才扑通一声扑了下去。

“行，一命抵一命，这下我们两清了！”张能混不在意地说到。

“我来和你讲道理，你却让人欲取我性命，张能，五寨的规矩你还要不要？”桂平问到。

“要，当然要！”张能说到：“咱们五寨同气连枝，若真闹到拔刀相向了，那岂不是让外人捡了便宜吗？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是真不知情，桂平兄莫怪！”

“水井洼那片地，你让给我，条件你可以开！”桂平单刀直入地说到。

“水井洼？呵呵，那可真是捅到我心窝子上了。你要来干嘛？”张能问到。

“种粮食！”

“种粮食？哈哈……”，张能大笑了起来，“桂平兄，这年头谁还种粮食？粮食长在刀口上，不会长在地里！”

“我可以给钱！也可以拿我的地和你换！”桂平说到。

张能笑了一下，正色说到：“你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

张能沉默了一下，说到：“正好，中寨、左寨和后寨的人也恰好在我这里做客，大家都是自己人，按规矩来吧！”

张能做了个请上山的手势。

桂平回头对一个人喊到：“猴子，你回去召集弟兄，如果天黑之前我们没有下山，你就带人杀上山来！”

“遵令！”一个瘦子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张能并未阻拦，只是冷冷一笑，“桂平兄这是信不过我啊！”

“上山之前是信的，现在不信了！”桂平说到。

一行人在张能的带领下，继续向山寨走去。

经过一处山梁时，冯建安便看见了那个叫做“水井洼”的热泉。

在这漫天冰雪的世界里，那一处山坳里，居然还是翠绿的颜色，氤氲的雾气从那里升腾而起，宛若仙境一般。

只是一路上每隔几步，便能看见尸骸。

若静静细听，还能听见人声鼎沸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那声音里，有骂骂咧咧地狂笑，也有惨绝人寰的哀嚎。

“前几天做了一票大的，嚯，一千多人的队伍，从大同赶往南边，老子刀口都砍卷了!”张能大声炫耀到。

快要走进山寨门口的时候，冯建安便看见了一排栅栏，栅栏后面围着许多人，里面有老有小，有的已经冻成了冰雕，有些还在嘤嘤哭泣。

恍若地狱。

桂平驻足看了一会，叹了口气，问到：“为何不干脆给他们一刀？”

“费刀！”张能说到。

入了寨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寨子广场上点着巨大的柴火，几个汉子围在一起相搏而戏。

居然还有几个身无寸缕的女人，手中托着盘子站在边上。

“张能你可真是快活！”桂平说到。

“人活一世，不就追求一个快活吗？”张能说到。“桂平兄，还请将刀交给我保管一下。按照规矩，不能带刀的。”

桂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刀交了出去。人都站在这里了，一柄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张能招了招手，叫来一个手下，将刀交给他，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场中便被清理了出来，所有人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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