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一同出使的北朝,虽然历经波折。但结果事情却办得圆满,最后还能三人一路回去。将来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陈洪范却摇头道:“不,我不回去了。前番我回朝交旨。那马士英见你和左大人被扣在北国,只有我一人回转。便心生疑虑,诬我是建虏的内应,已经把我的官职罢免,让我回老家种地了”
“所以我现在只是个闲散的村夫,还跟你回去干什么。”
陈洪范的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他被怀疑是奸细,免了官职是真。但是他这一路上,还写了本日记,把三人出使北朝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记录了一遍。
当然日记里面各种的胡言乱语,造谣诽谤。若和马绍愉一起回南京对峙,非露馅了不可。
马绍愉不知道里面的究竟,执意道:“和议已成,这是天大的功劳。有我和左大人佐证,还怕那马士英做什么?跟我们回去以后,自然水落石出,官复原职”
陈洪范冷笑道:“朝中浮云翳白日,谗佞专权。即便是和北朝达成和议,也不过等抵得上一时的安稳,没什么用处。我看用不了多久,清军总会南下。这样的朝廷不保也罢。”
这两个人私下聊天,发发牢骚,甚至愤世嫉俗,其实也都算不上什么。明朝和清朝不同,士人讲究的是一个直谏,议论朝政被罚甚至是一种荣誉。
所以陈洪范顺嘴就说了出来,大家私下里骂马士英,骂阮大铖都习惯了,也都没什么顾忌。然而他却忘记了屁股的问题。
此番马绍愉和左懋第出使大清,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最后不辱使命,险之又险的将和议谈成了。可以说是马绍愉最得意之事。
在马绍愉的心中,自己的这番出使,必将留名青史。对于大明朝来说,这就是“檀渊之盟”的翻版。日后在史书之上,自己持节而归,不辱君命。也是堪比苏武一般的人物。
可让陈洪范一说,却变成了“没什么用处的玩意儿”。
骂朝廷,骂奸臣,甚至骂圣天子被蒙蔽,这都好说。可说自己这趟出使等于白费功夫,马绍愉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听到此处,重重的一拍桌子,道:“和议如此大事,岂能说没什么用处,竖子不相为谋!”
本来马绍愉就看不上旁边许定国这种武人,至于这个陈洪范,马绍愉心里也是多少有些怀疑,三个人出使,结果两个人被囚于囹圄,陈洪范却一个人被放得了自由。
这几个月,难免会有些耿耿于怀。此时又见陈洪范说出如此话来,心中更是气愤。
不愿意再和这两人同席,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席,去寻另外一边的桌子坐了。王艳琳见马绍愉离开,也跟着起了身。
陈洪范自觉失言,还想再拦。却被许定国一把抓住,示意他别做这多余的事。
许定国心想,这俩人聊崩了最好。赶快的结账走人,免得多生事端。在这跟他喝什么酒啊,赶紧拿着高杰的人头,过河投了清营才是正事。
陈洪范被许定国拉了这么一下,也明白了许定国的意思。于是对一旁的马绍愉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马绍愉心中有气,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也就在此时,却出现了变故。
在之前不久,孔明用“定身法”定住了四个看守鳌拜的建虏,却没用那个空气折光术,将几人隐住身形。只是随便把他们推到角落里,用一扇屏风挡住。
原本正常是看不到这四个人的,但马绍愉因为和陈洪范赌气,想和他俩离得越远越好,于是便挑了个最偏的位置坐了。
这一下位置变换,却看到远处的屏风后面露出了一根发辫。
如果仅仅是发辫也还好,如今这乱世之中,有不少无耻之徒自己就剃了头发,不去认那老祖宗。可这发辫的下面还披着甲胄,这就只能是建虏了。
在屏风后面,不声不响的躲着几个建虏。陈洪范不可能不知道,显然就是他提前埋伏下来的。说不准就是想趁自己和左懋第过河后,在明军的境内突下杀手。
于是颤声道:“陈洪范......你......你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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