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且乘黄厩归太常寺管,但来人面生,不过公文没有问题,于是乘黄厩的官员便办了手续,然后对方将数百匹良驹带走。
结果这帮人上午刚走,下午就有太常寺派来的官员,带着人来转移厩马。
一番核对后发现,上午那拨人是骗子,把乘黄厩精心饲养的良驹都赚走了。
乘黄厩饲养的厩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有牝公牡母马,可以繁殖后代,可以作为御马,甚至作为战马都是一流。
此事本来会是大案,但后来叛军攻入外廓,又围了台城,什么事与之相比都是小事。
而且对于台城守军来说,这些良驹的去向,已无关紧要:守城用不着马,除非杀了吃肉。
更别说现在到处一片混乱,太常寺没心思、没能力追查此事。
蔡全听了之后,只觉奇怪:“怎么回事?哪来的贼人,如此大胆?”
侍卫回答:“不知道,不过这些贼人如此大胆,恐怕是哪家权贵指使的,否则,光说公文,哪里是那么容易伪造的?”
“再说,弄了那么多匹马,他们能藏到何处?必然是某家权贵的几处庄园,才能将这么多马分散饲养。”
这话说得是,蔡全没再关注乘黄厩马匹被骗走一事,想着如今叛军围城、城内人员混杂,他吩咐侍卫们:
“从今日起,好好守着诸位王眷,带来的财物、粮食、柴禾,都得仔细看好了!”
。。。。。。
秦淮河畔,被人特意点燃的东冶,此时火势已被控制,但东冶许多建筑已经化为废墟,带人前来接收物资的夏侯譒,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只觉有些遗憾。
看来朝廷的动作很快,一把火将东冶烧了,省得留下各类物资“资敌”。
但是,各种铁制品是烧不毁的!
想到这里,夏侯譒真想笑:尚方钱署,也被一把火烧了,但是大量铸造完毕、来不及转移的铜钱,没有烧毁。
这些钱,就是侯王侯景的部下都称侯景为侯王用来犒赏勇士的资金。
如今侯王已经下令,释放建康城中奴婢,只要来投军,就有官做,立了军功,还能升迁,于是有大量奴婢投军。
此时正是花钱买人心的时候,尚方钱署的新铸铜钱正好派上用场。
回头看看已经被大军包围的台城,夏侯譒觉得己方破城是迟早的事,东冶里有大量铁料,足以打造许多攻城器械,只要破城,泼天富贵唾手可得。
到时候,夏侯氏的门楣,可就由他再次光大了。
夏侯譒在派人灭火的同时,又派人去搜索各处被火烧过的库房,要把铁料收集起来,他看着面目全非的东冶,忽然想到了惨死在东冶牢狱的长兄夏侯洪。
当年,身为勋臣之子的夏侯洪,在建康与其他贵游子弟结交,因为行事无所顾忌,连同宗室萧正德、萧正则以及勋臣之子董暹,被称为“四凶”。
后来,萧正则被流放岭表,因为试图谋逆而死,董暹因为与某王妃私通被杀,而夏侯洪,被自己父亲夏侯夔大义灭亲,押送官府。
然后被关在东冶牢狱,不久后暴毙。
对于这件事,夏侯譒难以接受,他认为建康城里,比他兄长“玩”得更疯的宗室、勋臣、高门子弟比比皆是,凭什么他兄长就要死,其他人依旧逍遥快活?
所谓“四凶”,最嚣张的那个萧正德,之后不一直好好活了许多年,直到前两年才去世?
夏侯譒认为道理很简单,像他祖父这样的开国元从武勋家族,等皇帝坐稳位置后,就是被提防的对象。
所以,他伯父、父亲只能低调行事。
两人兄终弟及,长年镇守寿阳,说得好听些是得信任,说得难听些,就是被调离建康,远离权力中枢。
所以,夏侯家在建康没有多少可靠人脉,夏侯洪出事,帮说话的权贵没几个,以至于夏侯洪被关入东冶牢狱,得了个暴毙的结局。
对此,夏侯譒一百个不服,皇帝老儿处事不公,如此偏袒自家儿孙,那好,他自谋出路,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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