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顺着回廊又走回了前院。
也得亏了舂米的声音大,他那阿母还真没有发现喜曾去过。
走到前院。
喜又傻了。
鸟娘娘啊!吾都见了甚?
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定睛再一看。
眼前的景象没有改变,并不是眼睛出了错
前院,那终日未曾熄灭的土窑居然灭了,冒出了袅袅青烟。
而白鸿手里正持着一个器具,比碗细高,倒像是缩小的卮。
一个酒卮到不至于让他如此反应,金做的酒卮他家没有,但是以漆木做成的酒卮还是有两尊的。
但白鸿手里持着那酒卮,居然是晶莹剔透,光可鉴人。在阳下,映照出了道道光芒。
这般材质,喜可是头次见。
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白鸿身边的,看着白鸿手中的酒卮,喜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咽了口唾沫。
“鸿,此物……此物可借我一观否?”
“喏,拿去!”白鸿满脸不在乎,两只手指头捏着卮壁就放到了喜那颤抖着的手上。
“天,小心点……”喜的小心肝似乎被白鸿这两只手指头给捏住了。这种好玩意儿,怎么就能表现地这么淡定?
倒不是说这东西有多有用,说实话,还真没用。
要这玩意儿做什么?说到底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酒卮罢了。
卖可能都没法子卖。
坊市里倒是有耒、耜等各色器具卖,但通通都是日常使用的器具,从未有人卖过此等做工精良、材料上乘的物什。
二来,商君有言,酿酒太过浪费粮食。整个秦国,根本不需寻常黔首卖酒,甚至买酒多多少少都受限制。酒都喝不上几次,要这酒器有何用?
这三来,卖物,至少也得系籖。上标此物的价格……但此物从未见过,就算有,估计也只有在那咸阳城中能鲜而得见。这没法标价啊!
退一步,不卖,而是以物易物。
同样,仍换不出去。
易物,同样得依大秦《金布律》。现下通行的一般就是布、粮食,这二者可以当钱来使,甚至官员的俸禄都是以米发放。
而其余东西,一概不行。
甚至这布和米,都有讲究。
布,必须长八寸,宽二尺五寸。称为一布,一布可折十二钱。若是长度、宽幅不够,质量不行的,都不能流通。
米也必须筛干净,里头不能搀有杂物。更不得好次参半,把新米和陈米放在一起。
这样一来,这酒卮除了摆在家中用、上交给国家之外,别无它法。头些年楚国不就有个汉子,献宝没献成,活生生受了两次刖刑。要是能换来金,换来粮食,这汉子还会不会选择冒着丧命的危险,连着献两次宝呢?
酒卮和黍米,让二选一。
百分之百的都会选择黍米。
要是块玉石,喜远不至于如此惊讶。这般失态,其实大多数都是对这未知物的的好奇。虽然这酒卮的做工不算上乘,甚至还没有家里的那几尊漆木酒卮做得精致。
但是这等材料,喜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喜摸着那薄如蝉翼的壁,手都有几分颤抖。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物什给跌地稀碎,都别说跌了,喜甚至觉得自己劲儿稍微使大点,这卮都能被捏碎。
毕竟是跃的种,跃是知道战场凶险的。这些年,喜可没少被操练。别看长得瘦瘦小小的,劲儿可不小。
“行了,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子。这东西没这么宝贵。要是坏了,再烧便是!”
白鸿看着喜这样子,嗤笑道。
“再烧?”
喜有些吃惊,将那酒卮放在眼前。虽说有些雾蒙蒙的,但是隔着这卮,也能依稀可见白鸿的人影。如此晶莹剔透,就算是上好的玉怕是也做不到。
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那出自日堂庭之山,由千年之冰化作的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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