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孙鉁苦笑着劝道,“已是深夜,城门都关了,要不明日一早…”
“算了!”孙承宗终于疲惫地坐下,“笔墨伺候!”
“父亲,您这是…”
“给天子上奏疏!”孙承宗咬牙切齿说道。
“不可!”
孙鉁立即撩衣跪倒,疾声劝道:“父亲,沈子初之谋,万万不可由您奏于今上,否则孙家必然家破人亡啊!”
孙承宗老泪纵横:“河南大旱遍地流民,陕西的乱军已过黄河,若中原腹地大乱,乱局可就难以收拾,煌煌大明二百载…亡国之日也就不远了啊!”
见老父泪如雨下,孙鉁不由垂泪劝道:“父亲已经至休,国事自有朝廷操心。再说今上…对您也有顾忌,您不仅是天启帝师,还是东林领袖。您看如今的京师情形,从内阁到各部,哪还有一个天启年的老臣,哪还有一个东林中人。”
孙承宗黯然点头,靠在椅背上沉思良久,忽然说道:“拿纸笔来!”
“父亲!”
孙鉁骇然伏地,刚想开口苦劝…
“勿忧!”孙承宗气喘吁吁道,“非放任乱民之事,为父是想奏请天子,允老夫于高阳练兵!”
“练兵?”孙鉁愕然。
“为父自筹钱粮练兵两千,想来天子…不会驳了老臣的面子。”
孙鉁醒悟道:“您准备用沈小子的法子?”
孙承宗冷声说道:“不错,便是如狼似虎的高阳军!”
孙鉁瞠目结舌道:“这…可不是什么虎狼之师,而是两千嗜血如命的猛鬼!”
孙承宗冷笑:“让小畜生去愁,那小子又阴又损,他定有控制虎狼之法!”
孙鉁苦笑:“他才十五,若只是一时口快胡说八道…”
“那老夫就拿他的人头试问!”
孙承宗挺身而立,再现辽东督帅风采。
西庄的乡民,如今过得既辛苦又幸福。
之所以辛苦,是沈明伦每日趴在骡车上,拿着一张图纸,将两百壮丁使唤得跟驴子一般。
一拨人忙着挖地基挖水井,还要预留一处处地沟和池子。
一拨人建砖窑,日日挖黏土灌模型,然后封窑烧砖。
一拨人到处寻找石灰石,然后拎锤砸碎,等凑够了数量,便用砖窑高温煅烧,弄小沈相公说的什么水泥。
高阳的石灰石并不富裕,但沈明伦要的也不多,只要够盖他的别墅就成。
而李老蔫父子,则领着一拨有手艺的乡民,除了打造家常的器物,就是一边摸索一边炼制…沈明伦那些奇奇怪怪的设计。
诸如各种粗细的铁制管道和大大小小的火炉,还有大铁桶、细竹管、铁喷嘴、带着密密麻麻小眼的木喷头。
而最后,沈明伦又要烧制琉璃,还必须是大块的,说用什么浮锡法,让李老蔫吃尽了苦头。
之所以幸福,当然就是一天三饱。
一年收成有限,到了冬天家家都是一稀一干。
难得有个大方的小相公,愿意给自己活干,还天天吃得肚子滚圆,谁还心疼出把子力气。
所以,两百乡民,便又是辛苦又是幸福,整整忙碌了二十天后,沈家别墅终于建好了。
沈明伦十九天之前就能下地了,可害怕孙家再来抓他,便硬是趴在骡车上呆了二十天。
当然,也是装模作样,孙家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沈明伦自然不会虐待自己。
几天之后,沈明伦便来回蹦跶,只不过身边一直跟着骡车,准备孙家一露面,就立即趴下装死。
眼看别墅建成,沈明伦就无比幸福,一是终于享受到后世富豪级别的居所,二是整体算下来根本不贵。
崇祯八年的物价,一两银子就是一石半精米,沈明伦当然不会舍得给乡民吃。
所以李婶家顿顿是粗粮,算下来一石二百斤粮食,才合纹银四钱。
顶多加点咸菜、干菜、油腥,二百多人吃了一个月,总共才花了二十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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