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十二年早春。
春雨缅故,化新生。
云都城北二十里,前往祭拜的人连绵整条大路。
三十万人永归黄泉,此陵称“殇陵”,漆黑的墓碑一块挨着一块,于这地之间铺洒下一幕黑毯。
人们手捧白菊,二十里路徒步而行,听不到一声哭泣,一路都是沉默夹杂着叹息,神情也早已走出了惊悸,皆是一脸的凝重。
整整三年过去,死去的人不能复生,所幸活下来的人在慢慢变好,家园还是那片家园,永生不离不弃的云都。
季初云陪着季牧,缓缓走过一排排的墓碑,许多碑铭上的名字是商界的老伙计甚至还有老头家,有一些更是季牧的故交。还能看到不少云宝斋的匠人、大西原和云绻香的店家以及州府没少打过交道的官家。
季牧今年已经六十有六,这三年的变化好生之大,白发由鬓攀顶,皱纹就跟商量过也似的一下子就浮现了许多。在这连绵的墓碑前走了一个多时辰,气力终是有点接不上了。
“爹,您和自己较什么劲呢,拄个杖撑着点怕什么呢。”
“三年前还能骑马,轮不到杖头。”季牧沉声道,季初云这一,他还反而昂了昂背脊,本要一歇忽然还就不停了。
“爹!爹!”季初云忙不迭跟上,“不怪娘,您真的是太犟了!越老越犟!”
“你娘得,你不得!”
季初云一苦,“爹,我错了还不行嘛。”
“光错了有什么用!去把浩原给我接回来!”
季初云内心发笑,心这老头儿真是三句半不离浩原。
季浩原,季牧长孙,如今两岁半。
“清潭带着刚回雍州半个月,在叶家再待上几我便去接。”
“几?”
季初云直咧嘴,“十,就十。”
“好咯!”
“是是!”
季牧立时面有喜色,回程路上精神头也是不一样了。
“爹,您交待的事情,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这日子看您定在哪。”
“浩原回来那。”
季初云咂咂嘴,“成!”
……
三月初三是个好日子。
于今年来,意义更加不凡。
自打震后,云都的商业不是停滞,而是消失。三年里云都最大的事就是设施的兴建,根本没有商业运营的环境。
而这一,云都终于有号子开张了。
有季牧牵头,这一开,声势当然不凡!
大西原、云绻香、云宝斋、冰封阁、花间集、六道茶庄
六大商号同时开业!
炮仗响得好似年节,像要崩去所有的阴霾,大红的碎屑到处都是,快把街面铺成一条条毯子!
但见那入夜之后,璀璨的烟花冲霄而起,云都千家万户人皆出门驻足,很多人闭目祈福,求云都永世安康,也求西原公生意大隆!
这灾劫的前前后后,季牧所为兜也兜不住,这个扎根云州的人,历经此事在云州的影响已经来到极致。
整个云都商人都在望着季牧的风,各家商号能够跟进更是离不开季牧这些年来的帮持,大的商号还有一挺,中商家一蹶不振,能再入商海着实是大的恩赐。
翌日,云都大大数百的商号先后开业。只是如今的云都再也没有了十里鳞次、白妃街,这座新城变得异常齐整。
然而,重振云都商业环境,这些只是第一步,甚至是的一步。
从前的云都之所以繁华,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九州商旅、游人,外州人把持着云都的六成的铺面,无论去西部世界还是云州北地走向南方,云都都是必经之地,正是这种通达让云都家家户户不仅安生而且丰裕。
而今,许多的外州人在云都受难甚至殒命,对于重建之后的云都,人们内心的抗拒极盛,坊间一句“宁舍云都十里铺,不葬满身一根须”,可见一斑。
这道意志,轻易不可拗。
外州人如何看劫后余生暂且不,以当下九州的商界风向,更注定这一次“云都引商”会无比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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