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少宗伯之子张敬修所作,特托我投稿至报社。”余有丁话语中微微有些得意。
毕竟,他也勉强算得上是张敬修的业师了。
申时行动容,讶异道:“莫非是张少宗伯长子张敬修?我记得他今年刚满十六岁吧。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
余有丁道:“确为其所作。其几有过目不忘之能,又敏而好学,学而好思,实为可造之材!”
申时行叹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过了会,余有丁问道,“汝默,你看此文能否登入《大明公报》?”
申时行沉吟道:“陛下前不久下诏言,’先朝政令有不便者,可奏言予以修改’,此文既言朝廷海禁之弊,自可登报。”
此时为大明报社草创之际,又是《大明公报》第一次公开发行,朝廷上下对此或期待,或等着看笑话。
因此,申时行和余有丁为使大明报社一炮而响,这些天来为稿子是操碎了心。
自报社成立后,他们便发信给故交好友,请好友广为宣传,呼吁投稿,但响应者却寥寥无几,此时见到好稿子,哪能不心喜?
申时行拍板道:“就将此文定为我首份《大明公报》的政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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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敬修将《海禁弊论》投稿至大明报社后,便一心投入到院试中去。
顺天府学政驻通州,故院试也放在通州进行。
而张敬修则因改籍至顺天府通州县,故而方可参加顺天府的院试。
院试分两场,一场为正试,试以两文一诗;第二场为覆试,试以一文一诗。
二月二十五,是院试第一场开考的时间。
这天,张敬修和二弟张嗣修在老爹的提点下,母亲王氏的关怀下,带着书童一同来到通州县学,参加院试第一场。
张敬修两兄弟跟着人群进了县学前街,此时他前后左右的考生,不分年齿老幼,都有一个可爱的称号唤作“童生”。他就看到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还穿着白衫提着篮子来赴考。
童生须考过院试,成为生员,方才真正具备参加科举的资格。而生员中,优等者又称廪生,每月可领取廪米。因对读书人的优待,有生员功名者,可见县官不跪。因此,七老八十的老童生还来赴考也就不足为奇了。
待童生们聚集到县学门前,便被穿着大红号色的官差分为六队,在门前站好。
张敬修听张居正说过,此次院试学政是巡按直隶御史郝杰。
只见郝御史头戴二梁朝冠,身着青缘赤罗裳,腰间内系革带,革带上挂着玉佩,脚踏黑面白底官靴,颇为威严地站在台阶上......满朝官员的官服大体都是这样,区别在于冠上的梁数,官服的颜色和补子,腰间的革带,以及挂玉佩的绶带。比如这位学政的的穿戴,就清晰表明了他七品官的身份,而其官袍的补子绣着獬豸,又表明他监察御史的身份。
待考生到齐后,郝御史便开始讲话,无非是先宣讲以下孔孟、再赞颂一下皇上,然后宣布考试场次,严肃考场纪律而已。
待御史大人唠叨完了,众考生经唱名搜身后依次进入县学考场。如此又用去一个多时辰,所有考生方才全部进入。
张敬修、张嗣修拿着号牌和答题纸,各自找到自己的号房。但见号房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仅能容一个成人。
所有考生坐定后,郝御史也不再啰嗦,挥毫写下正试的题目——作两篇时文和一首试帖诗。
两篇时文的题目分别是‘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和‘女与回也孰愈’,试帖诗的题目则为‘满园春色关不住’的五言八韵诗。
试题一出,张敬修认真思考了半个时辰左右,方才动笔书写。
对于‘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破题:上神与肉眼,亦各从其志也。承题:盖谓之曰:天道虚,人道实,岂能为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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