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踉踉跄跄回到客房,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他朦胧中,突然坐起,猛一拍大腿,嚷道,“有了”,然后倒头呼呼大睡。
李斯朦朦胧胧睡醒时,日已上三杆,他睁开眼,起身下榻,收拾利落,手握着屈子剑出门了。
李斯来到闹市街心,找一处墙角,支一几案,背后挂一幌子:卖字一两。
李斯半夜一拍大腿,想这么一出,卖字,一两一字,一字一两。
几案支开,李斯跪坐几前,刀笔放在右手边,竹简放在左手边。李斯一丝不苟,这就开业了。
新店开业,又是闹市,虽然占地有限,立马有税尹来收税。
“交税!”
“什么税!”
“占地税!市容管理税!交易增值税!车马税!”
“新店开张!一字未卖,一文未收!何来税交你!”李斯叹道。
“种地交田税,种地交种子税,天经地义!没钱,好办!屈子剑挺好,抵押!”税官不由分说,取了李斯的屈子剑。税官拔剑出鞘,仔细观瞧,喜道,“屈子剑我见多了!这把好!你看这刃,你看这纹!啧啧啧!”
税官去了。
李斯正襟危坐,等客上门,一字一两,的确贵了,这不,问的人多,问罢,摇着头走了。
“写字价几何?”
“一字一两!”
“一字一两?”
“一字一两!一两一字!”
“哼!”甩手走了,有人直接骂,“你去抢好了!”
正所谓鱼有鱼行,字有字市,寻常行市,代写一封家书,几枚鬼脸币,够买几枚烧饼。
李斯这么一开张,只有问者,无有买者,好事者围坐一边,等着看戏。李斯不以为意,淡然自若,有人问价,就招呼,没人问价,就展卷读书。
一连几天,不开张。
这一日,一位年约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公子,与一名伴童,摇摇摆摆一路而来。
“公子爷!等等我!”
“快…快…快!真…真…麻…麻…烦!”
“公子爷!你看我携多书简!”
这位公子爷只是斜了一眼,就拐过来,一屁股坐下,“兄台!写一………字。”他说罢,丢一两银子!
“写什么字?”李斯一见生意来了,并不急着收银子,他先放下竹简,请对方坐近些,然后问道。
“法…法…法!”这位公子爷口吃,说话费劲,一字而已,咬不准音。
“法者,刑也。平之如水,从水;廌,所以触不直者;去之,从去。兄台,可是此法字乎?”李斯听不准,但观这公子爷仪表堂堂,身旁站着的伴童,背着一捆竹简,遂问道。
“正…是…!兄…台…大才!”这位公子爷大喜。
“岂敢岂敢!”
“兄台…贵…姓!在下…姓…韩…字…非…非!”韩公子问道。
“韩非非,好名字!在下姓李名斯!”李斯拱手。
“韩非!不是韩非非!”伴读提醒道,“你干吗不叫李斯斯!”
李斯笑道,“这就写!”
“请!”韩非示意。
李斯一笔一划,运转自如,如有神助,不一会,篆书“灋“刀笔刻就。
韩非拿过竹简观瞧,但见一个大大的“灋”,水似波纹动,一汪春水,解廌灵动,去如蛇行。
“好!”韩非鼓掌大笑。
“笑纳了!”李斯收起桌上银子,落袋为安。
“兄…台…”韩非叫了一声,又指指伴童,示意他讲。
“李公子,我公子爷约你晚上喝酒说文解字,可有空吗?我们住悦来客栈人字号客房!”伴童知道公子爷口吃,代为约见。
“一定赴约!”李斯拱手道。
李斯送走韩非,直等到日薄西山,依旧只见人问,再无人买!
李斯收拾罢,摸摸硬硬的一两银子,迈开大步,直奔悦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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