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是凶手 (2-1)

垂拱四年，东都，洛阳。

自天后改洛阳为神都后，洛阳越发鼎盛繁华起来，更多的贵人和百姓定居于此。

相比大唐都城长安，洛阳在布局上相似却又有不同，共三市一百零九坊，比长安还多一市一坊。

洛水穿城而过，将洛阳分为南北两部分。

皇城在北，有坊二十八座和北市，洛南则有西南两市及八十一座坊。

各坊门已经开了一个多时辰，此刻的洛阳早就人声鼎沸，街道旁支着各类早点小摊，面片、胡饼、白馍…

街道上往来各色人群，其中甚至有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番邦人，大食人、新罗人、突厥人、高句丽人、昆仑奴…

洛阳，确实当得起神州大地之都的称谓。

洛南的修文坊第五曲街道上，两名年轻男子手里各拿着根哨棒慢悠悠的晃悠着，时不时的左瞧右看。

他们是不良人，负责巡视修文坊第五、六曲，护卫安全。

神都城各坊安全还是十分有保证的，不仅仅有不良人，还有武侯、坊丁进行巡视。

与武侯不同，不良人的身份地位有些特别。

不良人，又称“不良脊烂”，是专管侦缉逮捕的小吏。

虽然也勉强算是公务员，可地位却相当卑微，时常受到他人的嫌弃。

因为大多数不良人都是朝廷征用的有恶迹的人，其中不乏地痞无赖。

这些人属于有小错，却不至于被严惩，属于可以改造团结的对象。

朝廷为了方便管教、引导向善，便将他们征用，专门配合朝廷做些缉捕盗匪的脏活累活，甚至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左腋下夹着哨棒，稍微白皙俊俏些的不良人叫陈肃，旁边年长猥琐些的叫庞光，两人都住在这修文坊，既是同僚，也是发小。

“哎呦，哎呦，不行，不行了，茅厕…”

庞光捂着肚子，夹着腿就往旁边的巷子颠颠的急走，口中说着：“小方，你先巡着，我去去就来。”

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已经蚌埠住了，即将一泻千里，喷涌而出了。

陈肃很嫌弃的挥了挥手，继续向前晃悠着。

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呼救，女子的声音。

“救命，呜呜～”

然后便没了声音。

左右查看，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从旁边巷子的某座院子里传出来的。

这条巷子的住户不多，有些幽静，巷中无人，陈肃靠了过去。

眼前这座院子的住户，陈肃是知道的，一位唤作桃娘的女子，据说之前是某个青楼的女子，生的美艳风韵，被某个富贵公子养在这里充作外宅。

陈肃和庞光等不良人也曾见过几眼，偶尔私下里当做谈资扯上几句风流话，甚至还曾出现在陈肃的某个美好的夜梦中。

此时院门闭着，陈肃上前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里面无人回答，倒是突兀的传出咣啷一声，像似酒坛被打碎的声音，之后又陷入平静。

陈肃觉得怕是要出事了，不敢怠慢，踹开院门，就看见那桃娘此刻仰躺在院中，生死不知。

“啊，桃娘…”

陈肃急走两步，突然后脑一疼，彻底失去了知觉。

……

修文坊发生了命案，武侯、不良人、坊正等先后赶到。

院门外围着不少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死者是这院子的住户桃娘，而嫌犯就是躺在另一边的不良人陈肃，此刻也没了气息。

武侯正听着一锦袍公子诉苦，这人便是桃娘的相好，徐一舟，也是这屋的主人。

“我一进来便看见那个畜牲骑在桃娘身上，正解着她的衣裙，哪里还能忍，顺手就拿起门边的棍子砸了下去。只可惜桃娘竟然已经没了气息，竟已经被这贼子活活掐死。桃娘，我的桃娘…”

说着，徐公子开始抹泪哭了起来，其悲状让人不免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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