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景呵呵的笑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说道:“窦公活着,孙某才值得。”
窦乂不再多言,转过身,扒住竹龙骨,头缓缓探出了房顶,向四周观察。
上视线开阔,可以看清夜幕下的三处灯火,呈三角形把他夹在中间,十分不利。屋顶呈人字形斜面,这个出口正好在面对打谷场一面,如果是白日,他一露头就会发现,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问题现在是夜晚,在夜幕之下,他容易和屋顶茅草融为一体。两侧的监视点,因为视线受阻,不容易看到他这个位置。而谷仓的望楼,又距离过远,如果他足够小心,而看守又懈怠,他有可能躲过看守的眼睛。
他转过头,观察背后的形势,窦乂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一生勤俭,并未被声色犬马拖垮身体,现在依然如同壮年人一般强壮,目力也极好。
屋脊距离他的位置大约3尺,这一段是最危险的,因为他直接暴露在望楼之下,尽管有夜幕掩护,动作稍大一样会被发觉。
翻过屋脊,就进入了反斜面,这间棚户的后面是一条小路,对面还是棚户,而且无人居住。只要他顺利进入棚户区,层层叠叠的棚户遮挡,上面就不容易发现了。
关键是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他只要攀援,还是容易被发觉。
孙传景告诉他,他观察到院墙的西北角,有一颗大榕树,攀着这颗榕树就可以翻出墙外。窦乂却不记得,但这个时候他只能相信老孙,这家伙是最倔强的一个。从一开始就想着逃跑,对地形的观察,自然也比别人精细些。
窦乂观察了好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缩回来,冲下面说道:“老孙,我要走了,保重。”
孙传景笑道:“一路顺风。”
到了这个地步,这家伙还有心思说笑,看来已经存了必死之心。窦乂狠了很心,又一次向外探出了头,这一次,他先伸出了双臂,抠住了还算结实的草顶。
若是在平时,他略一用力就能出去,但是现在不行,那动静太大了,纯属找死。他只能缓缓向外蠕动,一寸一寸的挪,尽量伏低身形,与屋顶融为一体。
顶草十分虚浮,很难吃住他的体重,他实际上是靠双臂按住草顶,借着这点力向外蹭,这也在耗费他不多的体力。
不过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拼尽全力,挣扎着向外挪。正当仲春,天气凉爽,他又只有一件中衣,但是汗还是在他额头流淌。他太虚弱了,一用力就会冒虚汗,气喘吁吁,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足终于离开了草洞,他俯卧在草顶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敢动弹分毫。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彻底暴露在贼人眼皮底下,任何大的动作都是找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呼吸稍微顺畅了些,他扭过头向望楼方向观看,他不敢抬头,只能贴着草顶,大致看的明白,望楼的灯火中一片寂静,要是贼人睡着就好了。
他的心略微定了定,开始向屋脊出挪动,由下向上,虽然也很吃力,但总算比翻出草洞要省力些。但心里的紧张,却更加严重,他的精神都出现了恍惚,有那么一时,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叫,向他冲过来。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镇定下来,一点一点从屋脊翻下反斜面。
终于伏在了反斜面,有屋脊遮挡,暴露的危险小了很多,他终于长出一口气,翻身仰面躺在草顶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着月亮,他估计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离天亮还有一个更次,如果他不能在这一个更次中走15里,来到大道上,贼人有脚力,很快就会追上他。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疯了,这次出逃怎么也看不到成功的希望,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用最大的毅力克制着心中的软弱,略略喘息,就开始沿着屋顶反斜面向下攀,终于扣住了屋檐。
向下看,棚屋虽然不高,也有近丈,算上人的身高,至少要跳3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禁得住这一下顿挫,毕竟自己也是5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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