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花奴已经烹好了一盏茶,双手呈到窦乂面前。长安豪商接过茶盏,有意无意的碰到花奴柔弱无骨的玉手,花奴嫣然一笑,躬身退下,继续烹制第二盏茶。
窦乂捧着茶盏轻啜了一口,果真茶香与众不同,他默默品尝着,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可为何郎君自信满满呐?你就不怕因为毬局颓败,聂记信用毁于一旦,几代人的心血付之东流么?”
聂全义说道:“就如同人有重症,迁延不治,那就是等死,若下虎狼之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聂记看起来强壮,其实早已有了隐疾,哪里是谨小慎微的时候,三郎若执掌聂记,这条大船必在风浪中覆没。
不过聂某也不是莽撞毛躁之人,这就是在下请长安襄助的原因。窦公惊才绝艳,一手独创长安毬局,于无声处,掘出了一座惊天金矿。这其中经过了多少风浪,这些阅历,就是太原毬局的规避风险的圭臬。”
窦乂哈哈大笑,说道:“我等都是商贾,有出必有入,若我长安毬局真的助你,窦某又能得到什么呐?”
聂全义坚定的说道:“长安毬局,已经遇到瓶颈,据我所知,至少有两年,岁入不增反降,若想保住盘口,唯一的法子就是三都赛会。
太原毬局,对于长安来说也是势在必行,这也是窦公不顾时机尚稚,亲来北都的原因。那么以窦公看来,还有比我聂记更好的契伙么?”
窦乂笑道:“太原之大,有雄心有财力的人甚多,窦记未必吊死在一根索上。”
聂全义看着窦乂,一字一顿的说道:“公莫要忘了,我聂记是柜坊之家,把信义看的比天还大,难道立契结伙,不是信义第一么?”
窦乂也看着聂大郎,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呐?”
聂全义向后靠在胡床上,冷静的说道:“毬局做的是权贵的生意,他们平素骄横跋扈惯了,赢得起,又有几个输得起的?不管窦公如何之能,我相信总有解不开的时候,真到了危难之际,窦公又该如何?”
窦乂淡淡说道:“那么以郎君之见呐?”
聂全义说道:“聂记与神策军、枢密院的恩义,想来窦公略知一二,关键时候,除了我聂记,还有谁能保住长安毬局?”
窦乂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心明眼亮的聂大郎!不错,我千里迢迢来到太原,最看重的,就是聂记这一层,你可把我的心都看透了。”
聂全义侧身拱了拱手,说道:“窦公说笑了,窦聂两家,是天作之合。”
窦乂也侧身还了半礼,看着聂全义问道:“那么聂记需要我窦记什么呐?”
聂全义沉吟片刻,说道:“家母所虑,就是小子所虑。如果毬局开办,我聂记也从未与这许多权贵打交道。可毬场总有输赢,如何能让赢者不骄,败者不怒,和睦相处,来年再战。”
窦乂微微摇头,说道:“让那些人不骄不怒,是不可能的。”
聂全义诧异的问道:“那长安毬局,又是如何维持下来的呐?”
窦乂轻笑一声,说道:“既然不能心平气和,那就让他们把骄气和怒气发泄到别人头上,不要对准毬局,事情就成了大半。”
聂全义侧头想了想,还是不得要领,只得说道:“愿闻其详。”
窦乂说道:“说出来也不值一提,毬局要立下规矩,毬东不能出现在局里,这就让他们没有了当面争辩翻脸的可能。”
聂全义还是想不通,说道:“可是毬队总要有人经管,毬东不能到局,谁来统领呐?”
窦乂说道:“自然是毬队雇佣的管事,这些管事替代毬东,主持毬队一切赛事。也正是他们,共同组成了毬局,有事诸管事一同协商,有利益诸毬队一体均沾。我窦某其实只是一个设局之人,明面上是我,幕后其实是大家。”
聂全义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妙啊!如此输球的怒火,只会倾泻到管事头上,不会与他人冲突,也不会找毬局的麻烦!”
窦乂笑道:“郎君举一反三,聪慧过人。长安毬局,就是靠着这一层,各个毬队虽说龃龉不断,但一直没有破裂,维持到现在。
王候从种田开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