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昭也举起酒杯,三人举杯相碰,豪气顿生。沙陀儿放下酒杯,低声说道:“上元节之后,我要离开太原一段时间,立契购股之事,都是邸中管事郭崇韬主持,他实际上还是王氏商队在太原的掌家,你等找他就是。
窦聂两家联姻之事,是沙陀军司仓佐高文集居中联络,你等有何消息,只能通报给他一人,有事也只能和他一人商议。他有什么安排,会派遣不良人和你们联络,你们要听从他的调遣,万不可意气用事,切记切记。”
云弄月吃惊的说道:“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岂能离开太原?”
嗣昭诡异的一笑,问道:“葫芦娘子应该清楚,聂记一定有人盯着我,我干脆离开太原,让老夫人也省省心,才好暗中谋划,打她个措手不及。”
葫芦娘幽幽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嗣昭饮了一口酒,说道:“我的故乡,在汾州太谷县尊贤里。自从来到太原府,俗事缠身,还没有拜望生身父母,实属不孝。”
他转头看着云弄月,说道:“若是带着幺妹回到故乡,一家团聚,该是何等好事,王某无能,只得拜托云兄了。”
云弄月说道:“是不是真,明日必有消息,郎君耐心些便是。”
嗣昭点点头,默默饮着酒,三人各怀心事,热烈的讨论忽然沉寂下来。
良久,嗣昭忽然说道:“最后一个事,联络之人需要信物,两两相对,才能交接消息,以免为人所乘。这理应是寻常之物,不能引人注目,还要携带便利,一见便知,何物为好呐?”
葫芦娘忽然伸手,从腰囊中摸出一把铁弹,撒在酒桌上,说道:“就以此物为信如何?”
云弄月随手抓起一枚,在灯火下细看,只是黑黝黝的铁弹,摩挲的锃光瓦亮,却并无出奇之处,不由得摇头道:“此物太过寻常,容易仿制,不妥。”
葫芦娘微微一笑,说道:“你再细看。”
嗣昭也拿起一枚观察,果然看出了端倪,原来铁弹三分之一处,有几个针眼大的小孔,贯通全弹。
他忽然想起几天之前,那枚向自己呼啸而来的铁弹,打的石屏风碎石飞溅。尤其是金风呼啸,令人毛骨悚然,原来就是这个小孔,增加了铁弹的威势,先声夺人。
云弄月也发现了铁弹的秘密,不由得笑道:“好,此物甚好,那我先取一枚了。”说着把掌中铁弹郑重收到腰囊之中。
嗣昭也点头道:“这东西好,如此我就收下了。”
他把一捧铁弹收入囊中,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东西刚还在葫芦娘贴身之处,现在却到了自己囊中,让他少年的心猛的一跳。
初更的鼓声远远传来,嗣昭说道:“天下无不散的酒席,我等还是分别离开,以免引人注目,我先告退了。”
葫芦娘也站起身,说道:“我和你一起走。”
云弄月一愣,二人已经离开旗亭,把潇湘馆门子一人留在席上,等候结账。
嗣昭和葫芦娘离了旗亭,牵过脚力,拉着马漫步在汾西大道上。夜幕降临,四周成了灯火世界,不远处的西浦渡码头船灯点点,微风袭来,似乎带着一丝南方的气息,春天就要来了,人的精神似乎也振奋起来。
归家的路人行色匆匆,推着独轮车的短打小贩,准备去结伙饮酒的襕衫书生,戴着大帷帽的妇女,手按刀柄黑衣吏,拉着骆驼的塞外客,浓妆艳抹的站街女,挑着担子、提着盒子的店伙,背着鱼篓的渔夫。。。好一派大石市井啊。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葫芦娘忽然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嗣昭长出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大事成功之前,我不能在太原露面,今天在萧家馄饨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太引人注目,这对办事不利。”
葫芦娘低声说道:“你就那么信任我们?就不怕我们出卖你么?”
嗣昭淡淡说道:“我不怕,因为你们不是为了我去冒风险,你们是为了自己拼搏,谁会出卖自己?”
葫芦娘说道:“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那么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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