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昭又饮了一口酒,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说道:“当时我并未意识到,此事重大,直到今日见到葫芦娘,我才明白,其实此事与通商总局的创办干联甚深,”
云弄月不解的问道:“这又是何故呐?”
嗣昭低着头想了想,说道:“聂大掌家之所以逼我结亲,是因为她天性多疑,对我沙陀有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即使是有惠明寺做中人,她依然心有疑虑,生怕一旦联股,我沙陀仗势欺人,危及聂记柜坊的根基。
但只要她有疑虑,就算结亲成功,就能建立信任么?我看不见得。反过来说,若是聂记与沙陀相互信任,就算没有这门亲事,一样合作无间。”
葫芦娘笑道:“你说的是天大的真谛,也是天大的屁话。”
嗣昭摇头道:“不,为人谋事,最大无过于心,此事成败的关键,其实不在亲事与否,而在于聂老妇人对沙陀的信任。”
葫芦娘疑惑的说道:“若是让窦聂两家结了亲,那老虔婆就对你信任了么?”
嗣昭没有理她,却看着云弄月问道:“云兄,你见聂全义多次与人商谈毬队之事,可有一次有聂大掌家参与么?”
云弄月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摇摇头,说道:“一次也没有,郎君不提起,我倒是没注意,倒像是聂大郎背着母亲,暗地里操作此事一样。”
嗣昭冷笑道:“云兄说的一点不错,我敢断定,聂大必然是背着母亲,暗中约见的长安窦翁,所有一切,他都瞒着他母亲。
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母亲聂大掌家多疑,即使我请来惠明寺含玉禅师做中人,她还要两家的亲事,才会同意联股。那么窦家连一个承诺都没有给聂记啊,老夫人又有何理由,要与长安合作呐?
她是绝不会同意聂大鲁莽行事的,那么聂大只能暗中谋划,以期一举成事,那是就算是聂大掌家,也没有理由阻挠了。”
云弄月默默点点头,又忽然摇头道:“郎君说的有理,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背着家主干出这等大事呐?”
嗣昭转过头,看着葫芦娘问道:“在你看来,老夫人过世之后,大郎和三郎,谁更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呐?”
葫芦娘摇头说道:“这可说不准,聂记从来都是立贤不立长,当年聂大掌家一个女流,不一样执掌柜坊私钤?
大郎和三郎,都有商贾之才,只是三郎更厚重,大郎更进取。要我看,倒是三郎聂全仁更讨老夫人欢心。聂大掌家常说,大郎不类我,对聂全义来说,这可不是好迹象。”
嗣昭又转过头,看着云弄月说道:“大郎为何要与窦家联手,暗中设马毬之局,云兄明白了么?”
云弄月恍然大悟,说道:“他这是为家主之位孤注一掷了,可是。。。可是一旦窦乂莅临太原,岂不是露馅了,聂老夫人一怒,怕不要打发到秀容去当庄主,还想什么家主?”
葫芦娘笑道:“就算是没有露馅,若是毬赛最终谈不拢,他还是声名扫地,被赶出家门。”
嗣昭淡淡说道:“正是因为聂老夫人无意中流露的话,让聂大寝食不安,最终孤注一掷。但有个事情你们想到没有,聂老夫人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么?”
葫芦娘撇撇嘴,说道:“老夫人是何等样人,聂大那点小把戏,哪里能逃过聂记大掌家的火眼睛睛。”
云弄月怔怔的问道:“既然如此,聂老夫人为何不揭破他呐?”
葫芦娘也愣住了,喃喃的说道:“是啊,为何呐?”她看着嗣昭,目光中全是疑问。
嗣昭淡淡一笑,说道:“很简单,是因为聂老夫人其实并不反对这项生意。但是对于聂记来说,比这个生意更重要的,是继承人的选择。家业因人而兴,也会因人而败,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不用我多说。
以我来看,聂老夫人正在暗中观察大郎的所作所为,若他真的办成了这件大事,就证明了他是合格的继承人,若他办不成,就会被自然淘汰,她是在考验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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