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拒婚

嗣昭诧异的问道：“联姻？老夫人这是何意？”

聂慕闰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沙陀郎君娶我聂家女子，两家成为一家，就再无仗势凌人之忧。”

嗣昭目瞪口呆，一旁的敬思却笑的前仰后合，鼻涕都快笑出来了。

聂慕闰抬高声音，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将来你家生子，长子必须姓聂。15年之后，通商总号的大掌家，就是沙陀聂大郎。”

这下敬思笑不出来了，人家老妇人不仅想到了现在，还想到了将来，这可真不是笑话，人家是认真的。

聂慕闰说道：“一个通商局，却有太原和云州两个总号。短期之内，也许没有什么，但是生意渐广，必起纷争，请问沙陀郎君有何良策？”

嗣昭皱着眉头说道：“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一切纷争，如果不能协商，就由惠明寺仲裁，这是云州和太原方面都信任的人，这也不行么？”

聂慕闰呵呵笑起来，良久才说道：“沙陀郎君还年轻，大约是没经营过柜坊，一旦开门接客，你就像跨上了奔腾的骏马，一刻不得安息。不知道多少细琐繁剧，要大掌家当堂独断，含玉禅师是出家之人，难道事事都要到惠明寺请示么？那还要我等商贾何用？”

嗣昭不说话了，这些事情他真没有想到。

敬思大声问道：“到底是哪位聂家小娘，总得让我等见见吧。”

聂慕闰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三子，二女皆配人，我聂家三房，竟无一个年齿相当的良配。好在我有一个养女，视若亲生，才貌双全，大约也配的上沙陀郎君吧。说起来，你俩还是老相识。。。”

她向后面一指，说道：“她就是风谷山驿杨掌家之女，杨小娘，现在她是聂小娘。”

嗣昭大惊失色，他终于想起来了，对面那个小侍女，依稀就是风谷山驿那个小小女童子。只是现在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优雅知礼，再不是那个麻脸的小受气包。

抬起头，那小侍女对他含羞而笑，满眼都是情义，让嗣昭不知所措。当年的往事一幕幕想起，为她和存璋的厮打，狠心拒绝了杨小娘赠送的金香囊，离开风谷山驿之时，那个温婉俏立的身影，。。。

一时间，他方寸大乱，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居然要和那个小女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在他心中，他所有的拼搏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草原英雄，配得上鞑靼贵女呼兰，不然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但是终于有一天，他的拼搏到了要舍弃呼兰的地步，世上之事，再也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了。

他脑袋里面乱成了一锅粥，汗珠渗出发髻，即使当年在风谷山驿监的槛房之中，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彷徨。

终于，郭崇韬说道：“婚姻大事，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沙陀王氏的长辈都不在太原，让我等如何敢应承此事。”

聂慕闰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不急，沙陀王氏大可仔细商议，但这是聂记的条件，如果王氏不应承这门亲，那么一切作罢。”

如果两藩通商不成，那后果是什么？如何向沙门交待？如何向沙门交代？如何向智慧柜坊交代？如何向太原契东交代？如何向赤塘关刘黑塔交待？如何向系舟山的山贼和水匪交待？会不会成为家族的笑柄？甚至整个塞下的笑柄？会不会被鞑靼嗤笑，呼兰鄙视？

嗣昭捂了捂怀中的红纱，缓缓抬头，看到聂小娘紧张关切的目光，那么让人怜爱。

可他终于说道：“小子现在就可以答复老夫人，我的回答是：不。并非聂小娘不贤淑，而是我心忠于他人。忠诚与勇武，是我沙陀王氏的立身之本，小子宁死不敢忘家训。”

他缓缓站起身，头还是昏昏的，双腿有些发软。但他坚持着向主位施了一礼，抬头之时，看到了聂小娘泪光盈盈，泫然欲倒，他还是狠心的转过身去，大踏步离开了潇湘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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