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志不太清楚,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片光亮,一盏灯笼挂在对面的木柱上,身前还多了一个铜火盆,里面的炭火烧的彤红,鞠厅里顿时温暖起来。
一个声音粗鲁的叱骂:“入娘的贼厮鸟,让爷爷举着这么个烫家伙走这么远,爷爷哪里得罪了你。”
另一个声音笑道:“爷爷脖子有伤,你让我扛30斤的火盆么?”
那粗鲁声音继续叫道:“你找个仆役不就行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不行,今夜这里的话,一个字也不能漏到外面,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田膨郎猛掐自己手背,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情景,两个沙陀少年,王嗣昭和安敬思相对而坐,正在炭盆上烤一条肥美的羊后腿,肉香和酒香刺激着刺客全身的感官,让他感到了生之喜悦,口中不受控制的渗出津液。
两个少年却像没有看到他一样,自顾自的说笑烤肉,用小刀割下一块熟肉,在盐碗里蘸一下,然后在口中大肆咀嚼,好不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嗣昭摸出一串钥匙扔到席上,说道:“安大,劳动你大驾,把那家伙放下了吧。”
敬思又叫起来:“你有手有脚,如何又支使别人,很好玩么?”
嗣昭叫的比敬思还气壮:“爷爷有伤啊,白日爷爷差点死在这里哇。”
敬思愤愤的扔下餐刀,站起身,骂骂咧咧的弯腰捡起钥匙,走到柱子前解开了铁链。随着铁链松垮,田膨郎合身瘫软在席上,半天爬不起来。
敬思吃了一惊,抬脚拨了拨刺客的脑袋,惊讶的说道:“不会是死了吧。”
嗣昭笑道:“吃这碗饭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死。”他把酒葫芦扔过去,看着敬思接住,才继续说道:“灌两口,他就就缓过来了。”
敬思揪住田膨郎的发髻,一手把他的头提起来,一手把酒葫芦凑到嘴边,咬开软木塞,然后狠狠的给刺客灌下去。
田膨郎张开大口,吞咽着佳酿,感到一股热流进入到身体,躯干四肢都感到了温暖。嗣昭却大叫起来:“你想呛死他么,入娘的,这可是一匹白绢一斗的东市名酒!”
敬思这才松了发髻,把田膨郎随手撇在席上,回到火盆旁边继续烤肉说笑。
田膨郎伏在席上,良久才蠕动了一下,喃喃的嘀咕道:“擒奸酒。。。这是东市刘白坠的擒奸酒。。。再给爷爷来一口。”
敬思笑道:“直娘贼,有的是酒肉,想吃喝就自己来拿。”
田膨郎奋力挣扎着,一点一点拱起又趴下,敬思含着手指吹了一声响哨,嗣昭兴高采烈的大叫道:“雄起雄起啊!起来就有酒肉,起不来就是死路一条啊!”
在两个沙陀少年的欢呼声中,田膨郎终于挣扎到火盆旁,坐起身来。嗣昭大笑鼓掌,敬思把酒葫芦推到刺客身旁,说道:“看不出来,你这混账还真是个有命的,这样的好汉配得上活着,嗣昭总算干了件人事。”
田膨郎又一大口酒下肚,目光炯炯盯着两尺之外,那是一把插在羊腿上的餐刀。终于伸出手,剜下一块肥美羊肉,旁若无人的伸到盐碗之中,在粗盐粒子上蘸了蘸,艰难塞到口中,闭着眼睛细细咀嚼。
嗣昭和敬思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说笑。
敬思笑道:“嗣昭,你猜这厮会不会拿那小刀杀了你。”
嗣昭淡淡说道:“他生龙活虎的时候爷爷尚且不惧,他现在腰带都系不上,爷爷有何惧之有?”
敬思挑起大指,赞道:“果然是大力郎君!”
田膨郎忽然说道:“没有用,你们让我杀谁,我都不会答应。”
嗣昭奇道:“你怎知我要你去杀人?”
田膨郎大口嚼着羊肉,囫囫囵囵的说道:“田某除了会杀人,什么也不会,你饶我不死,除了让我去杀人,还有何因由?”
敬思笑道:“你倒是个明白的。”
嗣昭咽下口中羊肉,饮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我且问你,20年前,静边军出了一个大盗,不知姓名,只知叫丁秀才,此人你知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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