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郎君更加精彩,众人眼一花,羽箭已经飞出。这是何等敏捷,何等气力,诸君都是骑射好手,但自问也做不到,大力郎君果然名不虚传。
田膨郎大步如腾云驾雾,但还没扑到阶下,嗣昭已知他九死一生。虽说自己的箭包了羊皮,但命中人躯体,依然如重锤猛击一般,立刻就会骨断筋折。
但他不想杀人,他的对手是聂记柜坊,不是点青郎。就在箭离弦的最后一刻,箭簇微抬,利箭擦着田膨郎的头皮飞过,将无脚璞头射飞,发髻顿时披散下来,鲜血顺着头颅往下淌。
随说没有直接射中头颅,但那劲风何等锐利,立即就将头皮撕开一道血痕,鲜血四溅。但那田膨郎是悍不畏死的杀手,虽说生死边缘这一遭,足以让人魂飞魄散,但他居然半分停滞也无,脚下丝毫不停,一跃而上鞠厅,刀锋直指嗣昭咽喉。
围观者都大惊失色,这么近的距离,绝无可能失手。嗣昭饶了田膨郎一命,可这杀手不识好歹,竟然还要扑击,实在无耻。可也有人想,这家伙犀利至极,古之专诸、聂政不过如此,过去真是小看了太原的市井好汉。
嗣昭眼看难逃毒手,所有人都心里一凉,惊呼出来,完了,大力郎君过于托大,也过于手软,今日竟然要命丧在自己家中!
不及眨眼,嗣昭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杀手已在眼前,刃锋就在颈前尺许,而箭锋也指在田膨郎脑门上。
对决的两个人陷入了僵持,一个刀指敌脖颈,一个箭指敌头颅。虽说弓开只有三分之一满,但只要一松手,就可以重创眼前的杀手,田膨郎毫无机会,他的短刀终究还是差了一尺,这场比拼终究是太原的好汉输了。
时间似乎停滞了,敬思大叫起来:“好啊!”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绷簧轻响,短刀突然长出一尺,白光一闪,吼声连连,鞠厅上顿时血光崩现。这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嗣昭向一侧翻滚,箭已离弦。
虽说距离过近,弦也未满,箭上力道减了九成,但也不是人体能承受的。田膨郎只觉得一块巨石擂击到头上,向后就倒,兵刃脱手,飞出老远。
而嗣昭也满脸鲜血,半天没有起身。
厅上的安敬思、高文集、郭崇韬和徐蚱蜢都一跃而起,扑上来查看二人伤情。鞠场上的家将也尖叫着冲过来,围住昏迷不醒的田膨郎,破口大骂,拳打脚踢。
刚才那一下距离太近了,白光一闪的刹那间,嗣昭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冷笑。苦练箭法,让他全身感官都处于极度敏感迅捷的状态,这最终救了他一命。
眼前一花,他已经察觉到冰冷白刃呼啸而至,危急时刻本能的向一侧扑倒,白刃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割开了皮袍,划出了一条浅浅的口子。
距离大血管还有几毫,没有造成大失血,虽说鲜血淋漓,但性命无碍。只是这一下太过恐怖,惊魂未定,半天在也爬不起身。
鞠厅上的朋友围拢过来,敬思抱起嗣昭,查看伤口。嗣昭无神的看着粟特朋友,大口喘着粗气,手中还死死抓着他的弓,敬思能感到他砰砰的心跳,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般。
高文集可没有手撕皮料的手力,从中衣扯下块白布递给敬思,敬思一边给他裹伤,一边笑道:“伤无大碍,南蛮儿运气就是好,这样也不死,他这是受了惊吓。”
郭崇韬也心惊肉跳,看着虚空之处,喃喃的说道:“吓死我了。。。入娘的,为何不射杀那个家伙。。。”
裹了伤,止了血,嗣昭的眼神也有了神采,他挣扎着爬起来,大声喝止了家将们。原来愤怒的沙陀人已经把田膨郎打的皮开肉绽,再这样下去要打死了。
剧烈的疼痛让田膨郎从脑震中醒过来了,抱住头脸,躬成一个大虾米,硬抗殴打,一声不吭。
嗣昭挣扎着站起身,向杀手走来,众家将让开一条通道。田膨郎躺在席上,缓缓坐起来,依然是那副戏谑的表情,鼻青脸肿,血流披面,却笑吟吟的看着嗣昭,一言不发。
嗣昭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着田膨郎的眼睛,沉声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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