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栅关 (3-1)

秀容县官兵在断崖下修整，饮马喝水，啃着干粮。

嗣昭凑到陈果面前，低声商量：“陈公，山贼机警，又熟悉地理，我们就这么一窝蜂的上山，怕是要打草惊蛇。”

陈果点点头，说道：“嗯，小郎君说的不错，不如等赤塘关镇兵赶到，再做计较。”

嗣昭说道：“就算是与刘镇将汇合，也必须派出斥候，勘察道路，拔除山贼暗卡，为大军开路。小子不才，愿为军锋，还请陈公派些精悍骑手，听我调遣。”

陈果暗想，若那些贼人跑了才好，就算是宰了高文集，那也是县令和县丞的麻烦，与我陈某人何干。他摇摇头，说道：“山贼凶狡，我看还是谨慎些好，若贸然分兵，被贼人各个击破可是不美。”

嗣昭何等精明，如何不知陈果心中的小九九，他冷冷说道：“该说的话小子已经说了，若贼人跑了，高司仓殉难，窦公和王公责任重大，你猜他们会往谁身上推？”

陈果无法，只得说道：“我只能给你3伍人马，以免你恃勇浪战，中了贼人奸计。”

嗣昭点头道：“无妨。”

陈果向后招手道：“彭闼、高瓒、赵弓高，马前听命！”

在大石朝，这些临时征招的民壮被称为土团，一样受军法约束。三个聂记家奴小头目懒洋洋的上前来，向陈果叉手施礼，陈县尉说道：“你等带上你们的人马，跟随王小郎君为大军斥候，为本队开路，立即出发。”

高瓒叫道：“这么多人，为何要我等前去送死？”

陈果不耐烦的说道：“因为是某家的将令，如果你不服，现在就以临阵脱逃罪斩你。”

嗣昭说道：“救出高司仓，沙陀军会上报忻州，除了你等奴籍。”

三个奴才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去招呼人手，准备脚力，嗣昭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叫：“若救不出高司仓，王某立取尔等狗命！”

几个家伙一激灵，知道身后这沙陀蛮子是狠角色，不是好相与的。

陈果一把拉住嗣昭，低声说道：“遇到贼踪，立即派人禀报，等大队人马跟上来，不可枉送性命。”

嗣昭跳上战马，笑道：“小子也只有一条小命，可不愿送在这荒山野岭。”

说着话，彭闼等已经带着10几个土团兵跨马而来，嗣昭看着这些乌合之众，不由得摇头。一看就是市井无赖之辈，哪里是听命敢战的勇士，除了彭闼、高瓒胯下马匹还是膘壮，其他不是劣马就是羸骡，甚至还有骑驴的，如何能冲锋陷阵。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他高举右手，大声喝道：“军法只有一条，我进则全进，我退则全退，畏怯不前者，杀无赦！”

正巧林中一只云雀受惊高飞，嗣昭弯弓搭箭，回手望月将受惊的鸟雀射落。

断崖之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之声，彭闼、高瓒和赵弓高却面色阴沉。这家伙是不知死的小混蛋，跟着他就等于送了半条命，可是想想后面姓陈的贼厮鸟严令，前面的自由身，只有鼓勇向前，哪里还有退路。

嗣昭哪管他们胡思乱想，一拨马头，纵马向山林深处跑去，后面跟着一队面如土色的土团，似乎不是去杀贼，而是奔向法场。

山风吹散了阴云，嗣昭却不能纵马疾驰，身后的家伙无论如何是追不上来的。

一队人马追踪着高文集留下的暗迹，渐渐感觉不妙，赵弓高叫道：“这地方我们来过，我们是在大山里转圈子，被天杀的山贼耍了吧。”

嗣昭策马而行，淡淡说道：“这必是山贼的疑兵之计，不过是小把戏，扩大搜索，继续追踪就是。”

果然，不久之后就发现了新的踪迹，众人跟着踪迹穿过一片密林，地形渐渐狭窄，嗣昭一抬手，低声喝道：“禁声，下马。”

土团们悄悄下了马，一齐拥到嗣昭面前，只见前面是一条狭窄山路，山路一侧是峭壁，另一侧一座三丈高的箭楼。箭楼和峭壁之间，是10余步的道路，被一道珊墙截断，箭楼另一侧是深谷，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灌木，无法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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