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万鸿缓缓说道:“固然可以认为是店家图谋不轨,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店家不识此菌,误做食材,是无心之失。这东西毕竟不是毒菌,害不得人性命,也无人遗失什么物什。”
嗣昭苦笑道:“正是食了此物,我才会无知无觉,被人趁夜潜入房中,盗用我的兵刃,还出了命案,崔公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崔万鸿摇头道:“老夫盘问了厨下,此菌是帮佣李氏在津市采买,并非罗氏所购,若说罗氏有意用药害人,这可说不过去。
况且此菌并非什么稀罕之物,津市上经常有,附近民人食用也很多,从未出过什么纰漏,如何到了郎君之处就酿成如此大祸?”
嗣昭看着崔万鸿,说道:“到了如此地步,崔公还是不信我之言么?”
崔万鸿淡淡说道:“你说昨日因为食用此物,以至于嗜睡不能闩门,有人夜入你的客房,盗用你的兵刃杀人。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所以老夫讯问了几个当地人,所有人都说,此物并无如此之大的药力,只是有助眠效用,哪里能让人神志不清,以至于门闩都不能上,郎君言过其实了。”
嗣昭忽然一拍发髻,满脸痛苦的说道:“黄酒!我们吃的是黄酒!我明白了,这种菌配上黄酒,必然药力加倍!”
这一下,两个审案官都愣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良久,胡聪唤过耆户长徐虎,低声吩咐了几句,徐虎点点头,躬身退下。
鄯阳县尉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就算你们确实食用了粘草菇和黄酒,以至于困倦嗜睡,也不能说一定是店家有意下药,也可能店家是无心之失。
你们没有闩门,失了兵刃,可没有人证,店里有过两个罗氏,也没有人证和物证。可凶器在你们身上,你们的嫌疑依然最大,没有铁证不好翻案。”
嗣昭默然良久,终于说道:“小子反复俦思,此案非同小可,必有一股势力,在背后谋划已久。我能想到的,他们一定都想到了,想在店里找到他们的破绽,那是难上加难。但世上没有无瑕疵的罪案,破绽不在店里,而是在外面,在策划此案的人身上。”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明公来到河谷店以后,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始终没有消息,店里的罪犯惶恐不安,凶人的同伙也一定心急如焚吧。。。我有一计,可以让幕后主使露出马脚,还请明公听吾一言。”
胡聪抚着胡须凝神良久,终于缓缓说道:“郎君一直指控罗氏,虽然她身上也有一些疑点,比如手上的烫伤,比如渣斗中的粘草菇。但这些都有合理的解释,并不能支持两姊妹合谋杀人的揣测。。。也罢,老夫就听听郎君的妙计。”
嗣昭沉声说道:“虽说这里是凶案现场,但店中这么多人,总要吃饭。今日正是津市的日子,请明公派出店中老仆,到津市采买粮油菜肉。
再请明公派出精干吏员,便装尾随到市上,看看谁会找这个老仆问话,当即擒住此人严训,必然能有意外惊喜。”
胡聪看了看崔万鸿,干巴老吏竟然露出一丝微笑,他赞叹的说道:“王郎诱贼,有积年老吏之风,哪里像是个少年人。”
他转过头,看着胡聪说道:“就算什么人也无有,也误不得什么,卑职以为此计可行。”
胡聪想了想,说道:“就算陪着小孩子玩耍一回吧,此案疑惑之处甚多,不出奇怕是交卸不了差事。”
嗣昭躬身应道:“若能洗清冤屈,全赖明公恩德。”
胡聪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嗣昭退下。
回到房中,陈娇娥疾疾迎上来,拉着嗣昭到了几案,在几案上写写画画,询问这次问话的结果。
嗣昭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淡淡说道:“总算说服了胡县尉,就用你的计策,看能不能诱幕后主使现身,他们若是中计,案子就破了大半。”
陈娇娥在纸上写道:定能擒获。
嗣昭微笑看着陈娇娥,低声问道:“为何你如此肯定?”
陈娇娥写道: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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