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迁叹息道:“你啊,到底还是年轻。。。不过是一个妓馆的雏伎,与你非亲非故,也不是一路人。你是王氏男儿,天生的武将坯子,就算是你费尽千辛万苦医好了她,她也是以色娱人的命数,你这是何苦。”
嗣昭看着照到室内的一缕阳光,说道:“看着她一日日憔悴而死,我做不到。”
见嗣昭心意已决,石重迁也不再劝说,两人谈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石重迁就告辞了。嗣昭也没有留这个伙伴酒饭,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陈娇娥身上,哪有心情与人饮酒。
毛记饮子果然没有传说的神奇,连服几剂也毫无效用。嗣昭带着陈娇娥走遍了云州市,几乎所有的医馆都拜到了,那些郎中不知道开了多少药剂,花了不知道多少公中款项,依然毫无起色。
这一日回到神武驿,陈娇娥研了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不看了,回倚翠楼吧。陈娇娥不愿说话,如果非要和嗣昭说话,就用纸笔交流,现在两个人都习惯了。
嗣昭摇摇头,说道:“明天我们就离开云州,去回纥部龙山寺,找明慧师,他虽然没有云州这些医人有名有利,但他才是神武川的神佛。”
陈娇娥写道:命中如此,神佛也无用。
嗣昭勉强笑道:“你没做过恶事,神佛没有理由惩罚你。”
陈娇娥写道:我做过恶,你给我家里的钱帛,我私用许多,添置脂粉头面。
嗣昭心中不快,可是小婢已经病成这样,怎么忍心责问,只得说道:“女子爱美算什么恶,说起来也是过错在我,别人都有锦衣金钗,你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应该想到,也应该给你添置。”
陈娇娥潦草的写道:我欺你心善,就是恶。
嗣昭坐到陈娇娥身边,轻轻抱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我就算是想为生身父母做些什么,也远隔几千里,什么也做不成,连个音信都没有,其实我远不如你一个女子。
你想一想,若是你的病好不了,你瘸腿的兄长,疠风疾的老父,又该如何?你要像塞下女子一样,刚强些。”
陈娇娥挣脱开来,拿起笔在纸上写道:我害怕。
嗣昭紧紧抱住小婢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天黑之前,正好张污落带着到蔚州的驼队回来了,听说嗣昭就在神武驿,把驼队交给安重霸和张彦泽,货物交给安元孝,自己来到馆驿看望嗣昭。
嗣昭大喜,连忙备了酒馔,与张污落共饮,天黑时分,安重霸和张彦泽也来了。听说嗣昭为人治病,奔波求医,无不唏嘘。
酒喝到深处,嗣昭说道:“我做了件错事,今日当面向你们求助。”
张污落笑道:“你除了狎妓,还能做什么错事?”
嗣昭说道:“为了给陈姬医治怪病,我挪用了公中23缗钱,还请兄弟们暂借我一些,不然年底做不平账目。”
张污落吃惊的说道:“你今年分红应该在百缗左右,这还不够么,如何还有饥荒填不上?”
嗣昭叹息道:“他兄长陈二伤了腿,父亲又染了疠风疾,帮衬他们就花了百缗钱。”
张彦泽大声说道:“我早劝过你,陈家是不祥之人,你非要招惹她,还不知道如何拖累你呐。”
张污落骂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南蛮儿,没有嗣昭拼命建的这个庄子,你早就在云中道上被官军拿了,现在正戴着大枷站笼呐,如今嗣昭有难处,你怎的说这等话。”
安重霸说道:“骆驼谷银窖里那么多财帛,你没有贪图一分,从鞑靼和云州带回去的礼品,就不下几百缗,你也都给了大家。如今你有难处,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在智慧柜坊有私户,我给你20缗。”
张彦泽叹道:“我可没那么多钱,我只能给你5缗。”
张污落说道:“我也有10几缗钱,反正我也没什么用,都给你吧。也许你要去朔州,身上有些钱帛才好上路。”
嗣昭知道,大家都很穷,这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所有钱财,这些人,也是他一生可以依靠的人,没必要客套。
他举起酒盏,说道:“如此大家就吃了这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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