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动着杨柳,路边野花盛开,三月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
宁恪坐在马车的前面,赶车的人是田五,这次去县城连宁恪在内一共二十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没去过几次,这二十人里面经常去的就只有裴延而已。
从大林村出发,走三十多里的路就能到县城,平时从大林村到收费站也有六七里的路,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可是现在去县城,从早上七点多就开始出发,这都到中午了,还没看见县城的影子。
队伍里一共有两辆马车,一辆是妙仁堂的,另一辆是从聚德楼借的,人数比较多,大部分人只能在下面跑,谁走累了谁就去车上面歇一会。
宁恪刚刚开始还坐在马车上,可是后来说什么也不坐了,这条路路况稀烂,大坑小坑不断,这就导致马车不但走不快而且还颠得厉害,坐时间长了是真受不了。
一行人顶着烈日向前行进,路上还遇见与宁恪有过一面之缘的丝绸商人,他们是从儋州来的,昨天从大林村住了一晚,今天早上一早就出发了。
但由于马车上已经拉满了货物,所以走的很慢,到中午的时候,让出发更晚的宁恪给超了过去。
两队人相遇时,那商队的管事正好坐在车外,肥胖的身形在这个时代不多见,看见宁恪一副很高兴熟络的样子,笑起来连眼都看不见了。
宁恪就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借口赶路先走了,又不是很熟,搞得和久别重逢似的。而且虽然以前只见了一面,但宁恪觉得没有深交的必要,那人别看对谁都是笑脸,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宁恪走后,李斌依旧保持着笑脸,但眼神却变得阴鸷起来,旁边的车夫刘二看见管事的变化连忙目视前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刚接触李斌的人不知道,他在李斌手下干了好几年了可是清楚的,这真是一个狠人。
有一次在儋州边上做生意,商队里的人和当地人起了口角,后来李斌也来了,又是道歉又是赔钱,可那人还是不同意,没办法最后七百多钱的买卖,他们商队赔了三两银子才算完事儿。
到这都还正常,出门做生意,总会碰见几个地头蛇无赖,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是等到商队从儋州返回第二次经过此地时,却听说就在他们上次走了第二天,那家讹他们钱的人家里就走了水,一家七口人全都葬身火海,无一幸存。
传的最广的一种说法是,这家人发了财,于是买了肉买了酒,大人们都喝多了,孩子玩火,这才走了水。
还有其他说法也有,甚至还有人说就是他们商队干的。
商队里年轻人听了,有的还和人家吵了起来,可是商队的老人听了,只觉心底一颤,默默的擦了头上的冷汗。
而且刘二还知道,那晚李斌确实领着他表弟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已经四更天了。
只不过李斌虽然这样,但对自己人还不错,再加上李斌能力很强,生意也比别的商队要好,他们商队里的人只要认真干活,工钱比其他商队要高出不少,所以有很多老员工愿意留在商队里。
宁恪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行人,蓬头垢面瘦可见骨,这几人一边顺着大路向南走,一边见人就跪,像是央求着什么。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六七人的小商队,看见这几个行人停也没停,直接就走了过去,那几人像是习惯了一样,缓缓起身,看起来有点费力,毫不在意身上的泥土,接着向这边走来。
宁恪看向旁边驾车的田五,田五神色如常,并不会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到宁恪的视线,田五疑惑的与他对望了一眼。
“公子怎么了?”田五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让马车走的更稳一些,这才开口问道。
“那几个是什么人?”宁恪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几人。
田五抬头望去,看见了那几人,他这才想起来公子才来海南两个月,没见过这些人,于是解释道:“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有人家里没粮了,没粮怎么办,只能出来要饭。今年咱们大林七村就是有公子您,要不然早就有人家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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