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听后,不由哈哈一笑,同时也感觉高洋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从神情来看彷佛都对自己很恭敬,但以前恭敬之中有着一股谨小慎微,但这次来看,他觉得高洋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尊敬,没有以往那么强烈的拘束感。
他却不知道高洋的灵魂意识有着现代人的思维,受到更多的是人人平等观念熏陶,没有古代那种浓厚的君臣父子尊卑关系。
高欢看着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侯尼于(高洋字子进,鲜卑名侯尼于),转眼间你都二十了,时间过得好快,看到你能够有这种想法,为父甚为高兴,确实仅仅从军事上而言,学习乐毅韩信便够了,但是任何军事战争都会涉及到国家经济和制度的支撑,单纯的军队实力并不能完全取得绝对的胜利,一定是两者的相辅相成。”
高欢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严肃地说道:“你是骠骑大将军,严格意义上也是领将的,你要做的应该是如何保障自己生命的前提下,更多鼓舞和驱动自己的将士勇往直前,而不该主要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达到驱动手下将士,那是愚蠢的,因为你明明有整个军团的士气却不利用,拿自己的生死再赌,这是一种愚蠢的失败,你可明白?”
“禀父相,孩儿明白,下次绝对充分考虑问题。”
“哼,你知道就好,你是我高欢的儿子,生来就比别人起点高,若不好好利用拥有的人脉关系,那和普通平民没啥区别。”高欢严肃地批评道。
听到这话后,高洋心里苦笑,在南北朝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贵族看不起平民,鲜卑人看不起汉人,他们眼里所有对百姓的仁慈也仅仅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古往今来又有几个真正的圣君,怪不得诗中所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社会出来的现代人,高洋没有感受到古代层级、民族之间那么深刻的等级观念之分,他虽然并不觉得高欢的观点是对的,但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主流趋势,他也不会以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来否定。
沉默了一下,高洋只好恭敬地表面同意:“孩儿记住了,谢谢父相的教导。”
看到次子认可他的话,高欢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慢慢走到行军地图旁边,指着上面说道:“对于这次的战役,你有什么感想?如何才能攻取进来?”
高洋听了一愣,在他印象之中,高欢从没有和他讲过军事,而仅仅只是和大哥高澄说过类似的话,他不知道眼前名义上的父亲,东魏第一权相,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些问题。
高洋谨慎地回道:“禀父相大人,孩儿暂无其他想法,相信父相和段大都督、耶律大都督已经有更好的军略,孩儿负责执行就行。”
“哼,我高欢的儿子可不能只负责执行,更应该多思想,尤其是战略上的问题,否则如同莽夫有何区别。”
“怎么,侯尼于,这可不像小时候那个“快刀斩乱麻”的你,有什么观点就大胆说出来,说错了为父不会怪罪于你。”
高洋整理了一下思绪,既然父相都如此说了,那么若不说一些关于自己的观点,只会惹来父相的不痛快,那样对自己的仕途绝对没有什么帮助。
他可是记得高欢在玉壁之战结束后不久就病逝了,若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表现,争取博一些政治资源,那样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要知道大哥高澄对他目前可是虎视眈眈。
“父相大人,请恕孩儿之言,就目前的情势而言,我东魏大军暂无获胜的可能,我们要做的是尽快退军,以免被宇文贼军(关于东魏、西魏的说法都是后来史学家为了区分而定义的,那个时候敌对方都称呼为逆贼、宇文贼、高贼)反攻包围。”
高欢听到次子的话,眉头不由一皱,但并没有马上发火道:“哼,我大魏军团无论是军队人才济济,勇士如云,无论从人力财力物力都远远强于宇文泰伪军,一个小小的玉壁怎么可能会破不了,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为父定不饶恕你。”
高洋听后不由苦笑,看来自己确实惹到父相心里的那根刺,不然刚才还保障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怪罪自己的枭雄,怎么会很快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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