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名为同道,实则路人,缘份与纠葛并不深,这种关系,尤其忌讳交浅言深。
良久,天心那冷峻的脸上方才强行扯出一丝笑容,“多谢宋老前辈教诲。”
老人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慕容烟待所有人行礼后,敛衽提裳,恭谨柔笑,“南楚慕容烟拜见宋老先生。”
听闻南楚之名,宋翮浑浊眼珠划过一丝异色,似有光芒闪逝,他平淡一笑,“南楚多水流,舒适清和,宜养人,慕容姑娘怎么往北走了?”
夏侯淳闻言张了张嘴,正欲解释,慕容烟不待他开口,眸光一抬,迎上老人幽邃目光,心神一颤,英气收敛。
她本欲蒙混过关,可经方才识蝉一番对答后,便知这位老人不同寻常,故而在这片刻之内,她思绪流转,斟酌再三后,决定据实以告。
她当即低眉顺眼,银牙轻咬,直接掀袍,恭敬回道:“不敢隐瞒宋老前辈,慕容既是南楚皇室未亡人,便承有复兴之责。”
此言一出,连夏侯淳都觉得气氛凝滞了几分,他悚然一惊,他忽然想起,这位宋翮宋尚书似乎还是儒门大师,而且素来以恪守君臣之道,自然不容裂土封疆之举,尤其还是南楚复国的惊天大事,无疑会遭到申饬。
“嗯?”
果然,老人脸色陡然一沉,气势瞬间大涨,立马从一位垂垂老矣的枯瘦老者,化为手握重权的大靖廷臣!
仔细观之,老人身上似有浩然正气贯穿上下,头顶暖阳倾泄,光芒璀璨,看上去竟有几分光明伟岸之意。
他目光深沉,浑浊目光最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凛冽的杀意。
对于这类前朝余孽,尤其是醉心复国的叛乱分子,老人历来主张斩草除根,他袖袍一拂,冷哂道:
“怎么,莫非你还想要借助太子之力,谋逆复国?”
慕容烟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虽说她刚开始确实怀有此意,但随后日久生情,复国执念头便渐渐减弱,不再那么强烈。
可此事说出来,眼前这位老尚书也不会相信啊。
正左右为难建,夏侯淳开口道:“宋老不必担心,此事前因后果慕容早已与我说清,且已承诺不再存有复国之念,还请宋老饶她一命。”
愚蠢!
宋翮目光冷冽,瞥了一眼夏侯淳,正要严厉斥责,但一想到太子业已成年,他只能强行压下怒意,一脸不悦地道:
“你乃大靖储君,所思所想当以朝廷利益为重,岂能行事怎能如此不智?”
老人眼中似有失望之色,带着一位前朝余孽随行也就罢了,竟还对此女割裂大靖江山的图谋视而不见,这是一位太子该做的事么?
夏侯淳苦笑,这老头子就是太忠心了,对大靖皇室忠心耿耿,对异域外族却经常想将其赶尽杀绝,以固大靖之边防。
他正欲再解释,却听老人忽然摆手,“算了,此事不必说了,老夫也上年纪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就不瞎掺和了。”
说完,便转身进入了府中。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识蝉傻眼,这老头突然翻脸进去了,是几个意思?
那刚刚许诺把那本主持方丈的心法手札赠给小僧之事,还算不算数了?
剑客:。
合着他这个剑门高手就没人在乎啊。
跪着的慕容烟一脸苦涩,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天心颦眉,斜眼瞅了一眼夏侯淳,她可是你的小情人,就任由那老头这么羞辱,你不表表态?
不过正在夏侯淳迟疑,是否入府拜访之际,里面传来没好气的声音,“你们还杵在门口做什么,外面风雪天寒,怪冷的,赶快进来呀。”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音响起,那个闺名宋小婉的小姑娘扑棱扑棱的跑来,喘着粗气,羞涩的看了眼夏侯淳后,主动上前将扶着慕容烟,悄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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