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乘风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印证自己心底的猜测,上次到白云观拜访王元未果,孟晏言语之中就已经给了他暗示,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确定。
如今盛春朝大执事凌雪传来的讯息,也将矛头指向了绣衣卫指挥使司,这就不能不让他有一番思量。
虽说本来自己的谋划,就已经将那绣衣卫指挥使司纳入其中,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可当孟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是心头一震。
因为有一点,他还没有搞清楚。
此时的龙乘风不知道孟晏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目的,他故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晏,并没有询问孟晏如此说的原因。
“上次你和犬子来白云观寻找王元的时候,我就猜测,这王元十有八九,是被绣衣卫的那些爪牙抓了……
这个秦州士子王元先前我曾见过,虽然说有些本事,可是……为人有些骄狂……言语之中对朝政颇为不满,在这京畿之地,迟早会生出事来!”
孟晏此时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龙乘风的愣怔,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那棋局之上,他夹起一枚黑子,堪堪落下,随即朗声大笑;
“哈哈……龙公子,你要再不反击,可就要输了!”
龙乘风眼神落到了棋局之上,黑子已经对白子构成了合围之势,顷刻之间,那孟晏已经要逼得自己弃子认输了。
龙乘风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孟晏,这个头发已然花白的青衣老者,此刻正眼神深邃地看着自己,竟浑然没有理会自己急迫的心情。
龙乘风其实心中雪亮,自己贸然来访,孟晏虽然已经预料到,但对自己岂能没有任何堤防?
虽然经过自己的铺排渲染,长乐侯魏冀退婚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可是老谋深算如孟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自己此时此刻要做的,就是让孟晏相信自己,进而对自己坦诚相待。
他突然间想到三年前的一段往事,或许,可以让孟晏信任自己。
龙乘风一时缓了缓心神,再次凝目观看棋局,少时,一枚白子稳稳地落下。
之后,孟晏点头微笑,夹起一枚白子,思虑少顷,随着棋子落下,继续说道;
“前几日,犬子给我送炼丹需要的材料,他跟我说了你们在盛春朝的经历,我更加确定,王元一定被那些绣衣卫使者抓住了。
在盛春朝敢对朝政生出讥刺之语,还敢对魏冀、沈弥大肆抨击,绣衣卫指挥使司的那些个人,怎么可能放了他?”
龙乘风点了点头,他心中更加肯定,孟晏对王元下落的推测,已经初步印证了盛春朝大执事凌雪传给他讯息的真实性。
他看向棋盘,又一枚白子落下,随口问道:
“孟老公爷,这绣衣卫指挥使沈弥,在这建康,竟然如此权重?
一个外地士子,只不过因为谈及朝政,他手下人也能说抓就抓吗?”
孟晏原本准备落子,此时突然抬起头来,一脸鄙夷,随即又愤懑地说:
“这个沈弥原是小吏出身,凭借着手段残忍酷烈,构陷迫害了多少大臣?
神元……唉……
这些年却极得陛下信任,可是仅次于长乐侯魏冀的二号人物。
他手下的那些个绣衣卫在这京畿之地名为巡查缉捕,实则横行不法,借着侦察、逮捕、审问的便利,已经沦为了沈弥排斥异己的工具……”
孟晏说到这里,脸上的愤懑已经难以抑制了,但只是叹了一口气。
“神元九年,兵部尚书尚野尚大人……一家四十七口……除了他的幼子……无一幸免……
沈弥欠下的血债,这只是冰山一角……”
龙乘风突然淡淡地接口说道。
这番话却让孟晏一时大惊失色!
神元九年的尚野谋反一案,牵连甚广,当时尚野全家都被判了斩立决,可是尚野有一幼子,年方八岁。
秋日就要问斩,尚家幼子尚在牢中,孟晏心急如焚,他多方筹划,要将尚家幼子救出去,可是朝臣冷漠,并无一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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