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京郊人氏,数年前夫被征召从军,战死沙场……”
这位妇人的话,勾起了过去几年蒙尘的一段事情。对这段历史早就烂熟于心的李煜也勾勒出了近数十年唐朝与吐蕃的恩怨。
大唐与吐蕃百年的恩怨,要从松赞干布的孙子子芒松芒赞说起,坐上赞普的位置之后,派兵吞并吐谷浑,并与前来援助的唐军交战。
这一战唐军大败!也让吐蕃上下认识到,原来大唐这个天朝上邦是个纸糊的老虎,其军队战斗力孱弱不堪。从那个时候起,吐蕃开始采取攻势。
时间进入八世纪,吐蕃的轮番用兵夺取了陇右原属于大唐的疆土,随后沿黄土高原南下。京师在吐蕃的铁蹄之下岌岌可危,这期间吐蕃甚至一度攻陷长安城,不过很快便撤离。
大唐君臣上下终于意识到了京师西北边军事重镇盐州的重要性!于是派兵重筑盐州城以拒吐蕃。
盐州重归唐守后,灵武、银夏、河西等地,受吐蕃袭扰的次数大为减少。
为了庆祝复筑盐州城,这一重大战略胜利,白居易特意写下了城盐州以作纪念。
从白居易的城盐州可以看出,盐州未收时的状态是“城盐州,城盐州,盐州未城天子忧”。
而复建后的景象是“自筑盐州十馀载,左衽毡裘不犯塞”、“昼牧牛羊夜捉生,长去新城百里外”,“诸边急警劳戍人,唯此一道无烟尘”。
但争夺盐州的大戏才刚刚开始,吐蕃不过是在等待机会,贞元十七年开始,吐蕃卷土重来,盐州再次反复易手。
而指挥这场仗的,正是通王李谌!
“奴的夫君奉命驻守盐州城,谁料经年无有任何书信往来,直到去岁春,和他一同前去驻守盐州的同乡捎来书信,说我夫君已经……已经……”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位妇人泣不成声,连带着小孩子也跟着哇哇哭。
“石玉,带孩子去玩玩!”李煜一声招呼,石玉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根糖人,连哄带骗把孩子整出了这间房子。
“后来呢?”李适虽然老了,可他不糊涂,不用问也大概能猜出来,她夫君遭遇了什么不测。
“奴的夫君战死之后,里正说他临阵投敌,被斩杀,所以没有任何抚恤,可怜我孤儿寡母家里没了顶梁柱,到处被人欺负,不得已才出来抛头露面,想在京城谋个生路,可进城之后才发现,这京师之大,竟无奴母女二人的容身之地。”
李适眉头微皱,像她这样的人,找个大户人家做下人应该还算挺容易的,怎么能沦落到衣不蔽体,沿街乞讨为生呢?是了,若去了大户人家做下人,那就身份就由子民变成了奴,此后想再翻身难上加难。她估计是不忍心自己的女儿跟着成为贱奴。
“李煜,你看该如何处置?”李适皱着眉头,她夫君没有得到抚恤,要么真的就投敌,要么就是通王纵容下属胡作非为。
他宁可相信前者,也不愿意相信曾经那场大败是通王的因素。
“臣以为眼下她夫君是否投敌,是否抚恤金被人贪了眼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置好她们母女,让她们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
李适微颔首,不仅仅要安顿好她们母女二人,曾经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都要查!若这样的风气不打压,那以后谁还愿意为大唐效力?
“关于那个工人的事情,你尽可放手去做,万事有朕!如果政绩突出,朕会破格让你再入朝堂。”
李煜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样将来他即便做错什么,李适也拿他没办法。
这一天,身为皇帝的李适感觉没有白过,至少李煜提倡和建议的内容和朝堂上那些只会引经据典的大臣们想必,实用性更强,切中当下时弊。
当然,还有好酒!
想到这里,李适心中一动,已然有了眉目,“取纸笔来!”
下人们很快捧来了笔墨纸砚。
“此酒性烈,细品之下回味悠长,颇有一种战场厮杀后,英雄豪气满怀的壮阔!朕只饮了两杯就微醺了,可称之为唐露,意为难得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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