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叔,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陪我们两个到处转。”沐羽言跟一旁的车夫道。
郁叔就是贾当真府里的老管家,年轻时在贾丰年还没结识公乘和的时候,他是贾丰年唯一的伙伴,生意上的事贾丰年全盘计划,他则负责很多计划的具体执行,从无到有,逐渐积累了第一笔原始资金后,才有了起步的机会。
也许经过数十年的沧桑和历练,郁叔手上脸上有着各种伤痕,令沐羽言打从心底里觉得,眼前的老人和贾丰年的关系绝对是老铁哥们,即使到了如今,一代兢兢业业的商户步向衰落,但昔日共同奋战的情谊不是区区金钱可以比拟,整座宅院,也只剩下一个老人在打理。
“不麻烦,反正在宅里也是扫扫落叶劈劈柴,空闲之余能让我这副老骨头活动活动,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郁叔淡然道。
“放心吧老管家,等贾老板挣到钱了,我叫他加你工钱,你也该是享享清福了,不能让老板亏待自己的属下。”龙瑶瑚开口找话道。
“小姑娘,我这把年纪的人对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是没有渴望了,对我而言越平淡的生活越是一种清福,能一直顺其自然维持这样下去,就是我最满意的结果。”郁叔回答道。
“也许我们这些晚辈只有等到老去的那一天,才能明白这种心境,年少容易气盛,气盛容易冲动,冲动容易犯错,犯错就会后悔和不甘,运气差的永无翻身之日,运气好的还能追求东山再起的机会,年少和知足,像是一种矛盾的存在。”沐羽言有感而发道。
“哈哈哈,小伙子,你的觉悟反倒像是比同辈的人要高出不少啊,在这世道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存活下来,人的野心或许永远不会被浇灭,但要真想成事就必须能做到自省,有时候哪怕走错一步,也足以让你懊悔不及,实在不行的话,退一步也是一种选择。”
“郁叔这番话令晚辈受益匪浅,也许在我以后的某一天有所迷茫再回想起这番话,说不定能帮助我走出困局,晚辈在此先谢过郁叔。”沐羽言眼神坚定抱拳道。
“哈哈哈,你这小伙子还真的挺有意思的,世道无常,做你想做的,对得起天和地,对得起你心中的牵挂,就足够了,其实很多事情,只不过是人在自寻烦恼罢了。”
这番对话倒是令龙瑶瑚迷糊了起来,这家伙好好的怎么突然聊起人生大道理来了,大概这就是神仙的与众不同吧。
“公主,咱们到了。”马车一旁的侍女轻声道。
一路上两百名执事分列车队两旁护道,视野里街道双刀卫骑手连接首尾不曾断开,预估所用时间毫无偏差。
静公主缓缓走下马车,举手虚挡了一下并不刺眼的暖光。
万里锦云迎风鬟,一簪漠狼傲世立。
这是丝兰族内给予静公主的评价。
一身鎏金鸾衣,细长白嫩的脖颈系着狼饰挂链,眼眉之间点抹着金色的印记,灰银的眼影像是宣示着不可不敬的威严,薄唇微张,手腕的几圈环钏清脆碰响,抬头间浅蓝的眼眸凝视片刻蔚蓝的晴空后,簪上的狼头坠饰随身而动。
大漠孤狼是外漠人的共同镇族神兽,也是人们心中畏惧与敬仰并存的灵体,但只有王室成员,才能佩戴与此相关的物件,因此在外漠众人心目中,这也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
待至这次亲临东道的贵客在李通的跟随下进入金谷堂大院,身后的双刀卫才愕然反应随步入内,大多数新晋的执事是第一次亲眼所见静公主这般装束,仿佛是这凛然的气质起到了镇静的效果,众人就像被勾了魂魄,只剩躯壳呆立原地。
此时步入大院的双刀卫执事们,才看到了金谷堂一众要员一字排开站着。
只见他们双手交叉触肩,单膝跪下。
“金谷堂恭迎静公主。”丝兰结义并没有以自身姓名作代表,而是用了金谷堂来表示整体全员的尊敬。
“堂主请起。”静公主道。
一堂要员如此跪礼,双刀卫执事站在身后慌乱无措,早知道就不应该先跟进来,这种仪式在东道并不存在,而是外漠族内的阶层礼节。
但丝兰结义眼里此时没有旁人,在他眼里,眼前只有这位他们族内万人尊敬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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