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声响起,数十名骑着战马,身披红色披风的骑兵从后面呼啸而来,他们或是手持手弩或是高举着马刀,正个人半伏在马背上。
只见他们马刀以三十度角度向下倾斜,飞快的从那些饥民的身边掠过,刀光闪动间,只是一个冲锋,这些刚才还目露凶残的饥民恍若待宰羔羊般纷纷倒在了血泊里,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吁……”
将这些饥民全部杀掉后,这些骑兵纷纷勒住了战,数十双眼睛全都集中在了剩下的三名青壮和十多名妇孺身上,有胆小的孩子当场就被吓得哭出声来。
为首的中年人在周围的骑兵身上扫了好几遍,尽管此时的他已经手无寸铁,但他却依旧用身体有意无意的护住了后面的妇孺,有些迟疑的问道:“敢问各位军爷,可是朝廷的兵马?”
“正是!”
为首的一名骑兵轻轻点头,“我等正是大明信国公麾下的江宁军,尔等却是何人,为何会被这些暴民围攻?”
“是朝廷大军……是朝廷大军救咱们来了。”
中年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痛哭起来,他哭得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如此的伤心欲绝。
身后仅存还能站着的两名青壮和大车上的孩童和妇孺们也哭了,这些天一路走来已经有太多的亲人倒在了路上,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挖一个浅坑用一张草席潦草将亲人草草掩埋,然后堆一个简单的没有墓碑的小土堆,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连他们也记不清具体的位置。
这就是乱世,饥荒、疾病、饥民、流寇,随时都有可能会夺走人的性命,每个人都感到了朝不保夕,没人能形容他们内心的惶恐和绝望,现在这些朝廷兵马的出现无异于在黑暗的天空里出现了一道希望的曙光。
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这些人,为首的骑兵神情缓和了一些:“尔等是何人,为何会出现这里?”
中年人凄然道:“好叫这位军爷得知,我等皆为庐州府庐江县人氏。上个月流寇突然闯入了庐州府境内,庐州府下属的合肥县、舒城县、庐江县、巢县等各地纷纷沦陷。草民等奔向前往庐州城避难,可那时庐州城早已紧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草民没有办法,只好联合了相熟的几家邻居和亲戚一同结伴逃亡,本想着能逃到杭州府投奔亲友,没曾想才走了十多天,七十人的队伍就仅剩下了这么些人,今日若非几位军爷,我等恐怕就要尽数葬身此处了。”
为首骑兵军官问道:“既然道路如此难行,你们不会先找个沿途的州县先行安顿下来,然后寻找机会前往杭州么?”
“草民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沿途的县城要么已经落入流寇之手,要么早已吓得紧闭城门,草民根本不能入内啊。”
“原来是这样啊。”军官沉吟了片刻,突然问道:“我记得那些流寇可是喊出了‘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号召大伙投奔他,又言明不伤害无辜百姓,你们为何又要逃走呢,又或者为何不干脆投靠流寇?至少投靠流寇你们还是可以活命的。”
“投靠贼寇?”
中年人惨笑一声,“军爷,草民虽然书读的不多,却也知晓忠君报国的道理。况且那闯贼喊出的那是什么口号?闯王来了不纳粮,这些话只能骗骗愚夫愚妇,历朝历代有哪个朝廷是不纳粮的,他们不纳粮了吃什么?总不能光喝水吧?这跟以往那些哄骗百姓喝符水貼符箓,就认为自己刀枪不入的白莲教有什么区别”
“你倒是个明白人!”
军官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打量了他们,看到这些人一个二个的都面有菜色,他喊来一名骑兵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一名骑兵提着一个包袱递给了中年人。
“这些干粮你们拿着吧,记住里面那些饼干成年人每人一顿吃一块就够了,孩童减半。可不能多吃,否则会撑坏的,我估摸着这些干粮应该能让你们撑到杭州府了。”
中年人接过包袱,突然跪了下来泣声道:“多谢军爷救命之恩,草民没齿难忘。”
“罢了罢了,都走吧!”军官摆了摆手,吆喝了一声,骑兵们纷纷上马,很快一队骑兵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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