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打?
一时间,守着王仁的四个士卒面面相觑,脸的迷茫将身的红色皮甲渲染,皆不知所措。
剧本不对啊。
老大不是说这群人是来抢人的嘛?
这都磨刀霍霍了,你却不按剧本走?
游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搓手,走过来,低声下气的道:
“稷下侯,这不合适吧?王仁也算是陛下亲戚了,若打坏了……您没法回去交代啊。”
“陛下亲戚?陛下何时多了这么个亲戚?吾怎么不知道?”司匡冷笑,盯着趴在地,脸写满了无助的王仁,反问道。
游徼愣住,“其自打幼年,就一直自称为王太后孙辈,其父在世时,亦自称太后子侄,应该不会有错吧?”
“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多了,姓王的人这么多,随便一个就是陛下的亲戚?那贵地是否有姓刘之人,其是否是皇叔呐?”司匡双手环胸,瞅着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的王仁,再次下命令,“别愣着了,军令如山,先执行完毕!”
“这……”持杖士卒面色难看,犹豫不决。
“继续!”杨仆眯着眼睛,挑了挑眉。
这位陈仓尉的目光,在司匡身停留多时。
他当了这么多年校尉,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但从未遇见过如同司匡这般,明知对方可能是外戚,却依旧想要行刑的人。
杨仆鄙夷的目光在游徼、蔷夫脸扫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司匡去位就坐。
一行人在王仁凄惨哀鸣的伴奏声中坐下。
一双双眼睛,重新落在王仁身。
嘴硬至极的嫌疑人,在十下军杖的“怜爱”下,彻底蔫了。
气息奄奄地趴在地。
屁股撕心裂肺、将肌肉一点点扯断的痛楚,犹如秋天的雾水,把脑海塞满,不留半点空隙。
臀部内侧的痔疮,在暴力按摩中,纷纷爆裂,鲜血流淌,染红地面。
凉风吹来,血腥味弥漫。
司匡咳嗽,清了清嗓子,俯视,沉声问道:
“王仁,感受如何?”
“……”
“痛吗?”
“……”
王仁浑身被汗水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湿漉漉的。
乌黑头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面庞,嘴角处也有几根残留。
黄色沙尘黏在衣服,脸粘了几颗小石子。
咬出鲜血的嘴唇,下碰了碰,几乎说不出话来。
司匡用右手食指的环节轻轻敲打案几,吸引全场注意力,
“王仁,本官且问,那皇亲国戚之身份,从何来而?汝安能知道自己乃太后孙辈?”
“……”
打坏了吗?
司匡皱着眉,腮帮子鼓起,闷闷不乐。
俄而,耳边一阵沙哑的声音回荡,
“稷下侯,他已经说不话来,不如令其休息片刻,老朽替他回答。”眉乡三老睁开沧桑的眼眸,左手剥开额前雪白零散的细发,笑容和蔼,“老朽在此地居住多年,知晓王仁一家来此之经过。”
司匡面色恭敬,拱手作揖,“有劳老丈。”
三老挥挥皱纹密布的左手,右手始终按在鸠杖的铜制鸠鸟头,镶嵌灰色指甲盖的大拇指抚摸表面,娓娓道来:
“吾还记得,王仁大父来此,乃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其携子,从槐里而来。槐里,王太后出生之地,乃王氏辉煌起源之地。”
“王仁大父在眉乡登籍后,便开始定居之生活。其尝尝道,于槐里之时,邻居乃王仲之侄,二人是结拜之兄弟。”
“王仲何人?盖王太后之生父耳!可见,王仁大父与太后表兄弟结拜,沾王氏荣光,因此,王仁对外方称太后之外戚。”
司匡低着头,沉吟片刻道:
“王仲之侄何在?”
“在盖侯府邸当差。”三老抚摸白胡子,回答得很利索,像提前就调查好了似的,“王仁每年都会去长安,想必应该是给这位大父的结拜兄弟送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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