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似乎已经猜测到不久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它隐在厚重的灰色云层中,持久未现。
凉风飒飒。
呼啸的寒风吹落了树上仅存的几片叶子。
孤零零的深灰色枝干望着那被风卷走树叶,沉默不语。
李伯家,院子外。
司匡与衡胡皆左手按着佩剑,坐在地上,闭着双眼,调整呼吸。
二人为了到达这里,硬生生地走了一个时辰。
再加上白天长时间赶路,早就疲惫不堪。
司匡还好,赶路的时候一直在睡觉。
衡胡就没那么好运了。
除了停下休息的功夫,一直在驾驶马车。
因此,士卒进去通报的功夫,他已经闭上眼睛,打着小呼噜了。
“呼呼Zzzz,呼呼Zzzz,呼呼Zzzz……”
司匡也好不到哪里去。
双眼欲睁还闭,眼皮沉重,只是时不时地让眼皮露出一条缝,望着那扇刷着崭新朱砂的红色大门、望着门上威风凛凛的辅首(门环)。
倏而,一阵皮甲铁片碰撞的声音传来。
“哗啦啦!哗啦啦!”
进去通报的那个士卒快速走了出来。
司匡见状,轻轻晃了晃衡胡,“衡兄醒醒,出来了!”
“啊?”衡胡肿胀的眼皮微微一动,稀里糊涂的醒了过来,“哦。”
他拿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腮,企图清醒清醒。
而司匡率先起来,走了上去。
他向朱红色大门内望了望,对士卒抱拳,微微一笑,“敢问兄台,蔷夫何在?”
士卒挥了挥左手,“李公不在,白天的时候去县内,向县令高公汇报最近政务了。你们先回去吧。”
司匡眉头紧皱,“这么巧?”
士卒脸色冷酷,冷笑,“只怪你们不早点来,先回去吧。等李公回来,你们二人再来拜访。”
“敢问蔷夫何时回来?”
“少则一两天,多则五六天。”
“这么久啊。”司匡微微感慨,同时,抻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灯火通明的朱砂色大门内部,企图一探究竟。
“哎!你想干什么!”士卒惊慌失措的挡在其身前,呵斥,“此处乃乡之重地,岂能随便观望?速速回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司匡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指着衡胡,解释道:“这位是来自稷下学宫的儒生,听闻李公向来高义,特来拜见,麻烦兄台再通报一次吧。”
士卒摇摇头,挥手驱赶,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了不在,就是不在!赶紧走!”
衡胡打了个哈欠,迈着小碎步,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也向朱红色大门内瞅了一眼,随后问道:“怎么回事?蔷夫不在家?”
士卒用力地握了握持在左手的槊,一口咬定,“没错!李公去拜访县令高公了。你们赶紧走,我要关门了!”
说完,他向大门内走去。
衡胡眯着眼睛,扭头,似笑非笑,道:“司公,怎么看?”
“灯火明亮,岂能不在?”司匡森然一笑,“不敢见人,恐怕心里有鬼吧。”
“胡也这么认为!”衡胡挂在左侧腰间的佩剑拔出一半,“司公,他让看门士卒驱赶吾等,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嗯,那就打进去吧!”司匡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右手搭在左腰间,缓慢一抽。
“嗡!”
一把的暗黄色的青铜剑被拔了出来。
剑身寒芒乍现。
不一会儿,就覆盖了一层冬日夜间的冷霜。
这把剑是牛铁匠的遗孀听说他要为邻里报仇之后,特意遣人送来的。
剑长三尺,宽二分。
握在手中,底气十足。
司匡与衡胡对视一眼。
同时点点头。
“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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