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一亿六千万”财政收入不过是建立在“穷天下而富一城”和“古之刻剥之法,本朝皆备”的基础之上。
这种做法的恶果就是除了中央和少数边防军事重镇虽然中央等也不咋地,地方皆烂,一旦有事,内地毫无反抗之力。
大明即便到了崇祯那种烂到一塌糊涂中央财政破产的年代,地方还是有不少钱的,卢象升等人靠着中央朝廷拨给的一点点经费,其余全靠自己筹措,都能拉出一支队伍打流寇。更不要说明末各地为了自保修了一堆城堡,靠着地方财政,石家庄附近的县城连西式铳台棱堡都玩出来了。广东一个省靠着地方财政能一口气造几百门红夷大炮支援中央……顺便偷偷说一句,明代中后期广东一个省的铁产量已经超过了大宋……
我宋嘛,除了首都和边防,内地基本上跟不设防没什么两样……连区区一千文的兵都养不起了,哪还有钱修城防?
支援中央就更别想了,少纳点供就烧高香了。
见茶杯中茶水快见底,朱云拿起桌案上的紫砂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出来,朱云回忆着文天祥对于宋朝灭亡所做的终结,又娓娓道来,“宋鉴五代藩镇之弊,遂尽夺藩镇之权,兵也收了,财也收了,赏罚刑政一切收了,州郡遂日就困弱,一时虽足以矫尾大之弊,然国亦以浸弱。故靖康之役,虏骑所过,莫不溃散。敌至一州则破一州,至一县则破一县,中原陆沈,痛悔何及。”
“敌至一州则破一州,至一县则破一县?”
刁翚在口中默念着,联想起州衙那坑爹的财政喝每年的巨额上供,以及朝廷对老百姓的苛捐杂税,只感觉朱云的话真尼玛贴切!
靖康之变,还真是“定体问”!!!
无兵无财,天下瓦解。
这个大字在北宋开国才两代人的时候,就已经在它的墓碑上刻好了。
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刁翚轻咳一声,话锋一转,问道,“将军以为王相公之才如何?”
朱云不知道刁翚在政治立场上,是偏向元丰新党还是元祐旧党,想了想又随口道,“志大才疏,祸国殃民”
刁翚这下愣住了,虽然他的政治立场比较中立,但也觉得朱云给王安石的这个字的评价,着实有些不留情面。
刁翚正欲开口之时,朱云却摆手示意他莫言,轻笑道,“某侨居海外,对于朝堂上的党争毫无兴趣,只是对于王相公的某些治国之策,着实感到匪夷所思。”
“将军所言可是‘新法’?”
“王相公思复三代民兵故创教保甲而潜消禁旅”朱云嘴角带着一丝讥讽,轻笑道,“州郡禁军有阙额处,都不补,钱粮尽欲解发归朝廷。刁通判,某所言属实否?”
刁翚面色凝重,沉思半晌,颔首苦笑一声,“将军所言甚是。”
“在某看来,王相公弄出的这套‘封桩禁军阙额钱粮’,分明就是诓骗官家去吃空饷。”朱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中尽是嘲讽之色,神态自若道。
朱云还记得读高中时,历史教科书对于王安石变法评价较高,无外乎是“危害了守旧派的利益”“出发点是好的”“变法的精神值得学习”云云。
然而上了军校,接触了不少一手史料后,朱云对于王安石的治国理念是彻底无语了。
要是没有这货瞎折腾,北宋还能多活起码几十年!
最典型的就是搞保甲,玩什么封桩禁军阙额钱粮。
前面提到,在我大宋“强干弱枝”的政策下,地方州县往往攒不了不少钱。出于地方行政开支考虑,为了维持地方政府机构的正常运作,搞钱最佳办法就是和当地禁军军官勾结,虚报兵额,然后截留军饷。
等到了神宗朝,禁军和厢军存在大量的缺额已经是朝野皆知的事实了,熙宁四年,皇帝派人统计汴梁禁军人数时,发现即使是首都禁军都有1/3的空额。
当时为相的王安石王相公,给神宗皇帝出了一个“天才”的主意——封桩禁军阙额钱粮+搞保甲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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