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朗声回道:“杜兄这话可就不对了。杨某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的道理。杨某长期混迹底层,不是自夸,确实多了一些小伎俩,但那终究只是‘术’罢了;而杜兄却不同,杜兄读得都是圣贤书,明的是匡济天下的煌煌大道,心里装的是万万民众,怎可妄自菲薄?”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杜甫嘴上拒绝着,可早就喜上眉梢,一张愁苦脸乐得堆起了褶子。
他毕竟是文人,经不起夸,又尤其被杨钊夸中了他的心坎。
是啊,我们饱读诗书的文士,学的是匡济时世的大道理,将来也是要登堂为相、指点天下的,又何须去在意那些杂官胥吏才懂得的奇技淫巧?
把杜甫捧起来后,杨钊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吐露他的计划了。
“杨某初来扶风,便在境内看见有百姓以啃食树皮草根为生,还有百姓在四五岁的女儿身上插上草标,明码标价,以期卖得女儿后能换些粮食度日,还有……
“想我巍巍大唐,开千古未曾有之盛世。四方蛮夷臣服,万国来朝,共拜冕旒;长安城内稻米流脂,锦缎如云……可曾想到,我扶风县儿女竟还过着如此凄惨的生活?”
“竟有此等事?”
杜甫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快要把眼珠子给瞪了出来。
杨钊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亲眼所见,绝无半分夸张。所以我到了县衙后,便第一时间查阅了扶风县近几年来的账簿。这一查,更是让我痛心不已!
“偌大一个扶风县,县衙财税收入竟连年下降,去年更是跌至两万六千贯石匹端。与此相应,县里每年应向朝廷上输三万贯石匹端,这个数字从未变过。也就是说,仅仅是赋税这一块,扶风县去年就亏损了四千贯石匹端,还不算上县内官吏的薪俸开销,和每年向岐州府及宫里的孝敬钱……
“我不禁有了疑问,这么大一个缺口,县里是怎么填补上呢?
“但其中必然少不了一条,那就是加重扶风百姓身上的负担,向他们派去更多的杂税。
“据此看下来,即便去年扶风县风调雨顺,并未遭遇洪涝旱灾,也没有战乱人祸,百姓却也是生活凄惨,便不言自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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