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索,破败干裂的陕北大地上一片悲凉。
金鸡河河岸,零零散散的农田中,时不时有弯腰播种的农人探出头来,这片荒芜中增添了几分人气。
天边一排南飞的大雁,从空中掠过,三三两两落在河岸边的一处湿地上歇脚。
忽然,弓弦炸响,一道寒光从远处射出,穿透一只大雁,将它死死钉在地上。
片刻后,一个身材粗短的圆脸汉子大笑着奔来,他将地上挣扎的大雁拎起来,却发现雁身上插着两根箭。
正在他疑惑间,身后传来一道刻薄的声音。
“你这狗鞑子,拿你马家爷爷的猎物作甚?”
身后的黄蒿丛耸动,钻出来两个裹着白头巾的汉子,两人身着羊毛袄,面容相近,前面一人手持弓箭,一脸挑衅,后面一人面容沉稳,双手环抱在胸前。
“你这狗鞑子莫不是聋了?这大雁是爷爷我射中的,明白吗?”
面对咄咄逼人的挑衅,那“鞑子”也不恼怒,脸色平静道:“我有名字,我叫巴尔虎,不叫狗鞑子。”
“这狗才·····”那汉子脸色一沉,手摸向腰刀便要动手,剑拔弩张之际,身后那一直沉默的汉子拽住他,“寄人篱下,莫要多生事端·······“
“马进武!“远处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马进武身子一僵,望向远处走来的少年,换上了一副笑脸。
”嘿,掌盘子您来的正好,这鞑子手脚不干净,脏了俺老马的猎物,俺非得······“
“他若不守规矩,你大可以到我这来申报,何须对自家兄弟刀剑相向?”
陆离转向巴尔虎,拔出腰间佩刀,淡淡道:“举起来。”
巴尔虎面无表情,将大雁张开举在胸前,寒光一闪,大雁便被斩作两截。
陆离将一半雁身丢给马进武,冷声道:“我知道各位都是当世人杰,但我陆家最不缺的就是好汉,在我手下做事,要讲的第一点,便是规矩。“
马进武拱了拱手,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们这些人的身手都是被陆离亲自考校过的,他自然清楚面前这俊俏少年,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随着常庄的陷落,陆家军也是名气大涨,而陆离在那日的疯狂表现着实给了常家人深深的恐惧,在逃散的常家族人的描述下,陆离一人一刀便击溃了常山魁率领的精锐家丁,身中数十枪不死,俨然是杀人如麻的活阎罗······
“明日天亮,我们便要和姚家会面,诸位与其在此窝里斗,不妨早早休息,我们此去肯定不只送货这么简单······”
········
晌午,常庄西面一处空地。
陆离骑着匹栗色马,身披锁甲,手持腰刀,疾驰在田野间。
他压低身形,双腿死死夹住马背,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前方立着的草人。
在马首与草人交错间,手中腰刀伸出,不需要挥舞,刀锋便在惯性的驱动下,划开了草人的脖颈。
“好!”旁边的一处山坡上,张耀扬看得兴起,连连拍手称赞。
与草人错身而过,陆离一面收起腰刀,一面调转马头,从马腹间的得胜钩上,卸下了杆一丈多长的马槊。
他双脚一夹马腹,提起速度,将马槊夹在腋间,直直刺向草人胸前。
这时变故突发,马槊刺入草人胸部,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枪杆反馈到了陆离的肩部,他右臂一阵酸麻,便下意识丢掉了马槊。
他的身躯也连带着一阵踉跄,双腿死死扣住马腹才免于摔下马。
“吁~”他一拽缰绳,制止了不安的马儿。
“少主练马不过七天,便能持刀杀敌,骑术进步如此之快,实在是我老张生平所罕见·····”
陆离翻身下马,揉捏着酸痛的臂膀,这几日他除过早晚处理内务,下午便一直练习骑马,几日下来就给摔得七荤八素,一周下来大腿内侧的软肉便已经给磨出血了。
好在虽然马上持枪作战还有难度,但也不至于动辄给摔得灰头土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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