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万恶的旧社会 (2-1)

张良神色呆了一呆，随即心中很是欢喜，他一直放心不下，接连巡视了三个城门，只有这个女子队让他印象最好，虽临近子时，但仍能看出众人精神奕奕，城门防守的一丝不苟。于是连忙上去搀扶，口中连连说道：“不必多礼，诸位辛苦了！”

张良拖起萧玉香，只感觉对方手臂颇沉，想必是练过功夫的。萧玉香起了身，只是面色有些潮红，低着头不说话。张良突然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很是尴尬。对方不会为此想不开吧，要是真像传说中那样，被男人碰过手臂，就要把手砍掉，那张良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

张良知道，明朝是个很重礼法的朝代，这是因为明人信奉的程朱理学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一整套思想理论。它要求人们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日常起居生活，都要以圣人的标准为尺子，摒弃所有带有人性的个人欲念。

程朱理学本是起于北宋，由程颢、程颐两人创立，到南宋时期由朱熹整理宣扬。他们的这些理论，在宋朝那个商业繁荣的时代本是无人理会。到了元朝却被当政者们看到了它利于统治的一面。最后更是受到了朱元璋的喜爱，传闻朱元璋登基时深感自己出身卑微，一度有意想将自己攀扯为朱熹后人，但因为害怕后人嘲笑而作罢。由此也可看出朱元璋对程朱理学的推崇。相信这也为他日后创立一系列僵化的政策及制度提供了理论依据。

张良叹了口气，比如户籍制度，一但被朱元璋划为军户，便子子孙孙都是军户，除非明朝灭亡，匠户、民户也是如此，哪怕不会打铁，不喜欢修理甲胄，出身在匠户之家的你仍然要挥起大锤，此时你不用担心孤独，因为将来你的儿子和孙子也会和自己一样。

张良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冷哼一声。

还有路引制度，规定百姓没事不要外出，好好守着自己的土地，不要想去打工。还有殉葬制度，朱元璋将这遗失千年的糟粕重新捡了起来，他死后令46名妃嫔及十数名宫女陪葬。其后的朱棣、朱高炽、朱瞻基、朱祁钰等人纷纷效仿，直到朱祁镇时废止。在理学熏陶下脑袋被之乎者也，全面占领的朱允文登基后，对殉葬者家属大肆褒奖，相信如果建文帝不是失踪，而是正常驾崩的话，殉葬者定不会少。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乃是程朱理学脱离群体，罔顾人权的思想禁锢，其中对女子的荼毒犹甚。唐宋时期涌现出了女政治家，女军事家，女文学家等大批的才女，女子地位尚有一定的保障。到了元朝以后，程朱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从一而终，寡妇不可再嫁”、“不娶失节女”等怪论思想，并对殉节自杀的女子大肆鼓吹褒扬，营造贞节牌坊，对失节女口诛笔伐，甚至人身攻击，如侵猪笼，活埋，或直接杀死，官府对施暴者往往会从轻发落或不予追究。

比如曾经有个樵夫，因为妻子初夜没有落红，便不问情由，用斧头将其四肢砍断，又将残躯丢入猪圈任猪咬碎吃掉。樵夫一家看着女子在粪水中挣扎呼救，不但不予施救，反倒奚落此女子不守妇道，是活该。事后才知，原来此女多年之前，因为上山采药，失足伤了胯部，才有今日祸端。而官府不过是判樵夫赔了女方家里两亩好地和一头牛，而后便了结此事。

又有女子初夜没有落红，丈夫一家便将其衣服尽数扒去，绑在两树之间，任村中地痞流氓及过路之人随意侮辱，引来全村人参观，从早折磨到晚，女子痛不欲生，最后被夫家泼油焚烧而死。

此类案件，不知凡几。这种种怪相，也正是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体现。相信了不切实际的程朱理学，使得朱元璋一辈子活在幻想当中，他希望人人安份守己，各司其职，百姓们忠君爱国，没饭吃不要喊饥饿，我朱家江山传承万年。但是却忽略了每个人的意愿，以致市场经济持续低迷，别说赶不上宋朝，便连唐朝都有不如，实打实的开了历史的倒车，后面大兴文字狱的满清更是将车倒回了姥姥家。

想到这里，张良嘴角不由泛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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