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子醒了 (2-1)

烈日焦阳，炽烤着大地。

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官道上，说是官道，不过是半丈余宽的小路而已，道路的两侧则是满目荒野，稀松的灌木丛点缀其间。

一高一矮两人从北向南而来。高的是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他约莫50岁年纪，脸上布满尘垢，他左手拿着根黑漆漆的木棍和一个碎了半边的瓷碗。右手牵着是那位矮的，细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娃。女娃约莫六七岁，头发用一根草绳束成马尾，身着破旧短衫，小脸脏兮兮的已看不清本来面目，只剩下两只乌黑的眼睛不住的四下打量，显出几分好奇与不安。

两人正行走间，小女孩陡然一惊，身子贴向老者，双手死死的抓着老人衣摆，说道：“爷爷，前面草丛里好像有个死人，我好怕！”

小女孩稚气的声音响起，打乱了野地里的平静。

老者也是心中一惊，麻木的脸上显出一阵不知所措。他还是安慰道：“英子不怕啊，有爷爷在！”

老者说完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与孩子对视一眼，两人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老者用手杖拨开草丛，只见一位衣着清爽的青年侧卧在地。他深吸口气，仔细端详起来。只见他一头短发齐齐整整无一丝油腻，上身着一件纯白无扣短衫，下身着一件厚实的蓝色长裤，脚上则是一双纯白表面带有网状的皮鞋。

老人面现震惊之色，此年轻人定然非富即贵，观其衣着却是生平仅见，不知他为何沦落到此。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此人倒还有气，想是中暑昏厥。

老者深思了一会儿，望了眼四周，随即往年轻人身上摸去。年轻人的衣服柔软顺滑，莫非是传说中的丝绸。不过他翻遍了全身，却是空无一物。

“爷爷，你做什么，你快救他呀！”小女孩着急道。

老者面上一阵羞红，说道：“小孩子懂个什么，此人来历不凡，想必他的家人就在附近，哪还需你我来救，我看不如我们取了他的衣物，速速离开这里，趁天黑前总要找个落脚之处。”

说着，他将碗和杖子递给孩子，边推搡边道：“去去去，你在前面等我!”

小女孩一阵气结，说道：“爷爷总说大丈夫要扶危济困，行走江湖应当......应当.....”小女孩摸着头苦思冥想，但总是想不出来。

老者看了眼孙女，又看了眼地上的年轻人，随后叹息一声，说道：“罢了，小老儿怕是命中注定做不了那强贼了，你呀......”说着指点着女娃，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今日我等救了他，他日也不知道谁会来救我们。”

他说完又看了下地上的年青人，接着道：“英子啊，你去取碗水来！”

“嗯，好嘞！”小姑娘欢快的答应一声，转身便跑，忽尔想起什么，把棍子丢下，继续跑去。

“慢点，唉，反了，水在西边......”老人手指着方向叫道。

小姑娘“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又往西而去。

老人看了一眼年轻人，又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叹息道：“这老天爷呀，可真不给小民活路啊，小伙子，你今日得亏是遇上了我，不然呐......”说着老人拉起年轻人的胳膊，要架起他来，但是不管他如何拖拽拉扯，年轻人就是纹丝不动，老人累的气喘吁吁，不由得瘫坐在地。

老人喘了几口气，胡乱的抹了把汗，这时听到英子喊道：“爷爷，水来了！”

老人循声望去，只见英子双手捧着破碗快步而来。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碗里，生怕洒出水来，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幅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煞是可爱。

老人怜爱的看了眼孙女，随即撑着地站起身子。只是这一起身便感觉天旋地转，他踉跄两步，咳嗽了两声，方才恢复过来。

这时英子已经到了近前，只是她的眼睛还在盯着破碗。老人笑着摸了摸英子的头，拨掉她头上的一片草叶，随即接过碗来。

女孩早已手酸了，只待手上一轻，双手不住的搓动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扁着小嘴道：“爷爷，是英子不好，水都洒了...”她眼睛红红的，下一刻正是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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