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为善,不失其义。”
甘舒长叹道:“文衡,如今之天下,你我父子心知肚明。大乱之日定然不远,或是王师丧贼之时,或是朝中权争结束之日。天下各州异动频频,朝廷诏令不通地方,百姓之心四分五裂。雍州已算安定之所,情况却也糜烂。遑论豫、荆、冀等战乱之地。”
“若是我所料不错,嘉德八年,天下必然大变。到时,甘氏在这乱流之中又当如何自保呢?”
“瑢儿,你可有匡九州之心,揽山河之能,奉鼎宗庙之意?”
甘瑢立即摇头,苦笑道:“孩儿自付有些材能,可若论争霸天下之能力,却是没有。”
“那聂嗣呢?”
说起这个,甘瑢直起腰板,面色凝重道:“以孩儿观之,聂嗣却有其能,可孩儿却不知其能否走到最后。”
“瑢儿,你和为父提起这件事情,这说明,你的心里其实已经偏向聂嗣。”甘舒看着儿子眼睛。
甘瑢也不隐瞒,言道:“不瞒父亲,孩儿确有此意。值此季世之时,英雄倍出。伯继虽未言明,但我也知道他的野心。保一地安宁或是雍州一地,或是九州一地,于他而言,并无区别。他的手段虽显残忍,却救下诸多百姓。乱世,怎能苛求更多。”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询问为父意见。”
“父亲是甘氏主君,孩儿自然要得父亲同意。”
甘舒呵呵一笑,言道:“我与聂抗,乃是好友至交,如今其子有大志,你也愿意,我又岂会阻止。只是,这蛟蛇之道,自古难行。”
“蛟蛇之道虽难行,可却并非不能行。”
“你既有此信心,那为父也就不再多言。”甘舒道:“你去告诉伯继,日后但有所需,可随时来冯翊郡取用。”
“父亲不见见他吗?”
“不见了,我还得想想今岁用什么理由推辞入朝述职。”
甘瑢道:“北地郡蓟阚前两日入冯翊郡粟邑劫掠,父亲何不以此为由,言蓟阚阻塞道路,截杀太守,无奈之下不得前往雒阳。”
“正有此意!”
父子二人放声大笑。
酆朝嘉德七年十二月中旬,冯翊郡粟邑再遭蓟阚劫掠。
粟邑位于冯翊郡西北方向,靠近大山,因为地形和经济关系,成为蓟阚的劫掠目标。
先前他劫掠北地郡,发现并没有什么油水。除却女人,粮食和金银都少的可怜。如今北地郡已被他劫掠数次,再去也捞不到什么。这个时候他将目光放在冯翊郡身上,这个地方油水多啊。冯翊郡可是雍州富庶大郡,随便抢一个小县城也能过冬。
目前蓟阚手上有三百多人,主体都是盗匪,其余人是一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他第一次造反的时候,手底下有千余人,只可惜碰上正好南下的长城军团,结果就是被教训的很惨。这次卷土重来,他非常小心的扩充力量,而且不去招惹强郡。
所谓的强郡,便是华阳郡。如今雍州盗匪四起,各个地方的山大王都互相知道点对方,但是没人知道华阳郡有什么山大王。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华阳郡的盗匪已经被全部剿灭。
联想华阳郡的那个征西将军聂嗣,蓟阚一边恨的牙痒,一边又心生畏惧。
“听好!”蓟阚看着一众人,命令道:“这次我们只抢粮食,金银和女人能带走就带走,不能带走就丢下,明白吗!”
“明白!”
“动手!”
呼啦啦!
蓟阚带着三百余人,直接杀入粟邑。他听说上次招募兵勇对付他的北地郡太守已经被免职下狱,所以吃定粟邑不会有守备力量,直接杀进城,毫不掩饰。
可这一次,和上一次杀入粟邑的情况完全不同。上次他们杀入粟邑之后,百姓疯狂逃窜。但这一次,百姓们居然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些家伙失心疯?”一个盗匪瞪着眼睛,很奇怪街上的百姓为何不惧他们。
蓟阚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便在此时他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回头看去,只见粟邑城门已经合上,一圈又一圈的百姓堵在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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