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滢嘴角泛起笑容,丁氏在一旁踩了聂垣一脚,痛得他茫然无比。
聂嗣道:“肃慎和巨鹿王举兵的时机如此相近,怕是暗中有所联系,这一步皇甫明迟早要走出去。”
“奸贼之辈!”聂垣骂道:“巨鹿王真是疯了,居然借助北奴之力!”
“造反嘛,怎么做都是有理由的。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定鼎中原号令九州,说不定可以威逼人修史。”聂嗣嗤笑。
聂垣嘿嘿冷笑,“他这是在做梦呢。”
“是不是做梦,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不久前我得到消息,柳濞在豫州战场陷入苦战,王崇赞虽然被柳濞打得节节败退,但是依旧在顽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说着,聂嗣拍拍手,侍候在屋内暗处的尉虎走出来,奉上一张绢帛,上面画着豫州舆图。
“看看吧。”
聂垣接过舆图,看着上面聂嗣的各处标记,眉头深锁。
“大兄,这仗怎么会打成这样?”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打成这样。”聂嗣饮下一碗酒,面色凝重道:“从表面上看,柳濞率军一路收服颍川、襄城、梁国等郡,但每次要深入追杀王崇赞的时候,后方总会出问题。我怀疑这是反贼故意如此,示敌以弱,诱敌深入,而后袭其粮道,断绝酆军后路。”
“反贼这一招,打在酆军要害之处。扬长避短,从不正面抗衡酆军,他们放弃坚守城池,每到一处,抢光粮食,不给酆军就地补充粮草,不可谓不恶毒。”
“现在,若想要剿灭反贼,朝廷就要一直给柳濞输送粮草,让他在豫州和王崇赞拉扯,直到他们将王崇赞杀死,才算是基本上平定豫州北部之患。”
“可是,豫州南还有一个吕信,不好办呀。”
聂垣道:“没想到,区区反贼也有如此能耐。”
“天下英雄,不可小觑。”聂嗣哼笑,“不过,到底是一群反贼罢了,天寒地冻,想要剿灭他们有很多种办法,就看柳濞能不能想得到。”
“大兄不妨说一个。”聂垣来了兴致,笑着说。
聂嗣道:“反贼只知道抢,不知道种。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以后的事情,长此以往,他们还能有后继粮食么。我若是柳濞,直接在豫州建一座大粮仓,光明正大的囤积粮草,坚壁清野,等着反贼自动送上门。”
“阳谋。”聂垣道。
聂嗣道:“话虽如此,但也要有耐心。且柳濞要扛得住反贼的饿狼反扑,否则就是一个笑话。”
“修筑工事,据城坚守,酆军应该能做到。”聂垣道:“反贼声势虽大,却也不过无根漂浮,只一良将便能灭之。”
“所以,有些人该有动作了。”聂嗣叹息。
“大兄是说沛王?”
“可不是么,一旦王崇赞被灭,朝廷大军驻扎沛国临侧,沛王岂能安稳,若我所料不错,沛王谋反之日不远。”
一旦沛王造反,九州天下,一南一北,那可就热闹了。
随着大雪一日复一日落下,嘉德六年渐渐走到尽头,天地之间银装素裹,枝头之上压着厚厚的白雪。
金翅大鹏雕在空中盘旋两圈,一个俯冲横穿庭院,落在聂氏宗祠的银杏树上。
一双鹰眸倒映,一大群人身着黑服,头戴黑色护额带,立在风雪之中。
为首者,正是聂嗣和上官滢,其后是三代之内的聂氏旁支家主。
因为聂抗身在雒阳的关系,族中年祭,便由已经成家的聂嗣担任主祭。如今的聂嗣,不仅身份上令旁支家主无话可说,且成就方面也让旁支家主心服口服。
“少君、少夫人,内拜!”宗长叔喝声。
闻言,聂嗣携着肚子圆滚的上官滢步入宗祠屋内。随着宗长叔一声跪,屋内屋外全数跪下。
宗长叔走进屋内,为聂嗣和上官滢点燃祭香,而后朝着一众聂氏先祖灵位喃喃低语:“列祖列宗在上,今聂氏子,嗣,功成名就,不堕聂氏之名,威震九州,主祭嗣妇上官氏,出身丹水范氏现已孕有聂氏后嗣请先祖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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