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纮颔首,说道:“义阳王之乱,非同小可,伯继你身为云麾将军,深得大司马看重,独掌一军兵马,着实不能等闲待之,老夫能理解你的难处。”
“多谢蔺公体谅。”聂嗣笑道。
尽管此次见面如此平静,可是聂嗣的心里却并不平静。因为这样的蔺氏祖孙,才值得人看重。不是谁都能审时度势,也不是谁都能面对曾经若即若离的人示以平常之色。
要知道,此前聂嗣对蔺氏可是一直不假辞色。
半个时辰之内,聂嗣和蔺氏祖孙的话题始终不离显学聂嗣大父与蔺纮的过往这两样。其他的话题,四个人下意识忽略。
蔺纮终究是年纪大了,和聂嗣聊了一会儿,便感觉疲乏,故而让蔺氏双壁代为招待聂嗣。
三人来到会客堂。
“伯继见谅,大父近来身子不好。”蔺珀道。
聂嗣摆摆手,“伯玉言重了,我本是后辈,来此就是为了探望蔺公,岂能过分打扰其休息。”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蔺纮,而是蔺氏兄弟。只是眼下聂嗣却是不好再提出自己的邀请,因为他怀疑阴休已经拉拢过蔺氏兄弟。这个时候他再提起,未免有些拾人牙慧的意味。
再者,观蔺氏兄弟一直不谈其他,只论显学,聂嗣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很难达到。
同样的,蔺氏兄弟对聂嗣的来意确实有所猜测。因为阴休刚刚才和他们说过新军缺少文职官吏的事情,而且聂嗣上门拜访的时间又过度巧合,不往哪里想都不行。
只不过,他们兄弟俩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开口询问这方面的事情。
兜兜转转,三人扯皮扯了一个时辰。
这个时候,聂嗣忽然想起来聂抗告诉自己的话。
要给他们尊重。
他起身朝着蔺氏兄弟郑重一礼。
“伯继,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蔺珀与蔺琅脸色一变,同时走过去扶起聂嗣。
“伯继,你我平辈,这不合礼数!”蔺珀道。
聂嗣微微一笑,言道:“不瞒二位,我此来,乃是有事相求。”
这个时候,他不打算弯弯绕绕了。因为从见面开始,他们聊的东西就很空洞,蔺纮、蔺珀、蔺琅三人从没有过问聂嗣来此的意思。
聂嗣表面上说,自己过来是探望蔺纮的,但是谁都不是傻子,聂嗣从前不来,这个时候来,很明显带着目的。
正是因为如此,蔺氏兄弟从来不问聂嗣的目的,加上此前阴休的拜访,让聂嗣推断出,蔺氏兄弟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既然如此,不如直接相告。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闻言,蔺氏兄弟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蔺琅道:“伯继,你有何事,直说便是,万万不可如此,我们当不起。”
他没有讽刺聂嗣的意思,因为平辈之间从来不兴行大礼。
聂嗣点点头,言道:“想必二位也知晓,我现在乃是朝廷的云麾将军,掌控一万新军。眼下,叛军猖狂,肆虐荆州,朝廷匆忙募兵,军中一应职务多有空缺。我身为一军之将,不能顾及方方面面。我深知二位才华,敢请二位出手相助。”
言罢,聂嗣又是抱手作揖。
果不其然,是为了他们。蔺珀与蔺琅并没有显得太奇怪,阴休来拜访他们时,说出了和聂嗣意思相同的话。
“伯继。”蔺珀扶起他,沉吟片刻,言道:“此行,伯继仅仅是为了请我们兄弟相助吗?”
这话很有意思,虽然表面上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奇怪,但是深层次的意思很耐人寻味。
如果聂嗣回答是,那么就代表聂嗣仅仅是看重他们的才华。这就有一种工具人的味道,以聂嗣的脑子,当然能明白蔺珀的潜意思。
“伯玉,此前我说过,选择很重要,选择无关对错。现在,我仍旧想要这么对你说,我的选择就是如此。”聂嗣认真道。
闻言,蔺珀陷入苦恼。他宁愿聂嗣回答是,因为那样一来他会很失望,可是聂嗣并没有,他想要以平等的姿态和自己交往,这就很让人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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