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嗣一行人队伍人数颇多,除却聂嗣、夏阳悌、阴休三人,还有十余名达官显贵子弟跟随。他们有的以夏阳悌为主,有的以阴休为主。跟着聂嗣的小弟只有一人,朱逢生。
夏阳悌和阴休显然是此地常客,他们未入门,兮月楼的龟公便笑吟吟的走出来,神态十分恭敬的打招呼,而后一众小厮,簇拥着他们前往楼中。
兮月楼也有档次之分。
第一座八角楼只做纯粹的男女生意,在第一座八角楼消费的顾客,身份要么是商贾,要么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常人。这些人或许有钱,但是他们没有格调,更没有品味,进不得其他地方。
真正的达官显贵,勋贵豪奢,都是在第二座八角楼消费。两座八角楼的区别甚大,第一座八角楼姑娘只通男女之事,无风雅之长,只能算是发泄之地。第二座八角楼格调颇高,里面的姑娘不仅姿容不俗,而且个个都有一手绝活。
且,这里面的姑娘自持身份,从不对顾客做浪荡之举,反而端着一股大家闺秀做派。
第二座八角楼建筑颇为雄伟,层层叠叠十二层之多,中心掏空,每一层以空阁复道相连。每上一层,所见其景其人大有不同,花样极多。
譬如第一层是以舞为主,第二层则换成乐器演奏,每一层都有新花样。
聂嗣等人来到第七层,这里的顾客人数远少于下面几层,能来到这里的都是身份不俗的显贵。
空阁之上,一人于莲台之上曼妙起舞,其身姿柔软有度,玉臂摆动之间竟有种水中漫步之感。
立在廊道上,聂嗣手抚木栏向下看去,能够将其余几层空阁之上的景色尽收眼底。
“好!”阴休观那曼舞女子渐入佳境,不由得大声称赞。
“伯继,此女花名夏弋,号称琴舞双绝,一双玉足,步步生莲,来此地不可不观。”夏阳悌在一旁嘿嘿的说着。
聂嗣不禁莞尔,阴休和夏阳悌二人早已成婚,且生有子嗣,没想到他们还是玩心甚重。
听他这么说,聂嗣倒也上心,特地多瞧夏弋玉足一眼。步步生莲没看见,不过一双适中小脚白嫩粉润,配以舞姿,确实不俗。
众人渐被夏弋舞姿吸引,或以群聚,或以单行。
时间不长,夏弋一舞而毕,周遭顾客纷纷大叫:“看赏!”
同聂嗣猜测的不同,顾客们并不是直接将金银砸向夏弋,而是由龟公高声报出。
“段少君,送玉璧一对!”
“害,庸俗!”立马有人出言嘲讽。
阴休颇为赞同,“如此妙人,竟以玉器搪塞,这个姓段的果真上不了台面。夏弋一定不会答应相伴。”
“相伴?”聂嗣不解。
阴休解释道:“伯继你有所不知,夏弋一舞,既是为助兴,又是借此择客。倘若送出的东西,不入夏弋之眼,那便不能叫夏弋姑娘红袖添香,侧畔奉酒,娱琴谈笑。”
好家伙,这花样还挺有意思。
果不其然,但见夏弋朝着八角楼某个方向盈盈一礼,算是谢绝邀请。
“哈哈哈哈哈。”周遭顾客纷纷大笑。
聂嗣微微一笑,问道:“此女倘若一直没有遇见心仪之礼,她便能一直不见客?”
“那是自然。”夏阳悌说道:“此女仅凭琴声,便足以在此占据一席之地。”
便在此时,龟公再次高声言道:“长平郡王,礼赠云英白鸟裙一件!”
“呵,姒俭出手还真是大方啊。”夏阳悌冷笑:“这云英白鸟裙精美华贵,制作之法只有宫中绣女熟悉,他竟也有,倒是奇了。”
阴休不屑道:“不过是小人嘴脸罢了。”
对此二人冷嘲热讽姒俭的态度,聂嗣大抵知情。权贵圈子里面也有等级之分,姒俭虽然出身宗室,但是人无长处,以欺民为乐。阴休等人自诩为上等权贵子弟,自然是看不上其做派。
话音落下,却见那夏弋朝着姒俭所在方向,福身一礼,谢绝。
“这也看不上?”聂嗣好奇道:“此女不慕金帛,不恋华裳,她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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