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程裴自有我来应付。”聂绩道:“这次事情,险些让你深陷险境,是仲父大意了。”
聂嗣眼眸微垂,不紧不慢言道:“仲父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孩儿自始至终,从未身陷险境,仲父多虑了。”
此言一出,聂绩眸子霎时间一凝,隐隐带有一丝侵略性。
聂绩是华阳郡郡丞,自然有独属于他个人的办公衙门,此时堂内仅有他们二人。在聂嗣的话音落下之后,堂内一片寂静,再无半点声响。
须臾,聂绩眼光恢复平静,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亲侄儿。眼光中露出的探究之色,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的人。
“伯继,此言何意啊。”
虽然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聂绩还想再看看,这个侄儿,是不是真的看出什么来了。
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很复杂。既有一种隐秘事情败露的不安,同时又有一种对聂嗣聪慧的震惊。
至于,心底是否希望聂嗣看出真正的答案。聂绩自己也不知道,既希望,也不希望?
有点矛盾。
聂嗣轻轻一笑,看着聂绩,说道:“仲父,您不觉得,被劫粮食找到的过程太顺利了么。”
聪明人,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询问太多的东西,一两句话,就能明白对方很多的潜意思。
到此,聂绩已经明白,自己这个侄儿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故而才会有刚刚的试探之言。
“以我们聂氏在华阳郡的经营,什么风吹草动不知道呢?”聂绩笑着敷衍。
他想看看,聂嗣接下来要怎么试探他。
会从头解释呢?
还是从重点开始说?
他确凿有些期待了。
“是么,咱们聂氏原来还有这样的能耐,孩儿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聂嗣不轻不重的回应。
言语之中,好似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默契。即关于事实真相的默契。
这让聂绩有些没想到,亦或者出乎意料。
在他的预想中,聂嗣应该会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所猜测的全部说出来,然后露出少年心性的得意。
眼下,面对神情平静的侄儿,聂绩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摸不准这个孩子的想法了。
“没其他的要说了吗?”聂绩问道。
聂嗣道:“该说的已经说了,仲父若是明白,自然不会装糊涂。仲父若是不明白,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说的很有讲究。
表面上好像是推诿,实际上则是在说你要是愿意承认事实,自然会承认,你要是不愿意承认,那说再多的废话,你也不会承认。
话中意思,聂绩自然是能明白的。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方才显得沉默。
年余未见,这个侄儿的心性竟成长了这么多么。
良久,聂绩轻轻一笑,“范瓘不愧是显学大家,名副其实,你在他那儿,看来所获甚多啊。如此,倒也不枉大兄一番苦心,将你送去他哪儿进学,不错。”
说到最后,他看着聂嗣,眸中露出些许赞赏。
这番对话,让聂绩看重的不是聂嗣能不能看出来事情的蛛丝马迹,而是聂嗣表现出来的成熟心性。
如果,聂嗣大吼大叫的说自己被利用了,那他才是真的失望。身为聂氏少君,将来的聂氏主君,最起码要保持基本的镇定。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镇定。
学识可以慢慢培养,可是心性的成长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聂绩已经确定,聂嗣看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什么想问的吗?”他微笑的看着聂嗣。
见此,聂嗣也不忸怩,直接问道:“仲父,为何要打倒刘歆。虽然此人与仲父不合,然其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仲父为何要花费心力扳倒刘歆呢?”
大部分人都知道聂绩和太守杨崧不合,而刘歆又是杨崧的马仔。案子发生以后,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郡丞和郡守之间的博弈。
可实质上呢?
太守和郡丞唱了一出双簧,坑了刘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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