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少吏,”曲蜩眯缝着眼打量着少端,“尔为何于吾军中言神仙之事?”
“将军勿罪!”少端慌忙行礼。
他与曲蜩并不陌生,曲蜩率一曲军卒于此时监工修筑石道,此一曲士卒食粮皆为琅琊县供应,纵使天旱,琅琊县将迎来大灾,亦无短少。
彼时官吏尚有廉耻之心,不似后世,军中更是如此。
曲蜩等一干军卒吃了琅琊县之粮食,自然感琅琊县之恩,否则以少端言神仙之事,必是一刀砍了。
“看在尔受雨,或发昏语之份上,吾便不与尔计较。”
曲蜩宽厚地一挥手:“既如此,尔便将琅琊县民带回,若是雨停,采石者先归营。余者可待春播之后。”
这年头开采巨石没有什么好手段,只能架大木点火先烧,将石头烧至通红,然后泼水,使其破碎。
反正下雨也开采不了石头,道路泥泞亦运不了石头。如此,曲蜩不如放这些乡民归家春耕。
“吾谢将军大恩。”
少端再次行礼,认真地开口:“然吾非昏语,之前天上之大云,震天地之雷,将军想必亦有见闻。”
曲蜩点点头,方才天上那般动静,除非是瞎子聋子才不知道。
“此为天劫也,乃是神仙点化白蛇为灵蛟,又使灵蛟布雨,以解琅琊于倒悬!”少端满脸恭敬。
“少端!”曲蜩的眼睛再次眯起,有冷芒闪耀,“尔于琅琊县已然二十余年,可曾见过神仙灵蛟之属?”
“不曾!”少端老实回答。
“尔为佐史,掌琅琊县记录文书之事。琅琊之民祖辈便居于此,可有确切见过神仙灵异之人?”他声音渐冷。
“亦不曾!”少端依然毫不避讳。
“之前吾与尔同在县衙前,斩杀方士之流,尔亲口所说,天下神仙方士之属,皆是虚妄。可曾记得?”曲蜩逼问道。
“记得。”少端脸色如常。
“既如此,尔为何言神仙之事。”曲蜩一声厉吼。
“乱我军心,尔是欺吾刀兵不利乎?”
“将军勿怒!”少端再次拱手,“吾亦知此事实匪夷所思,然此事乃是吾以及相老,乃至琅琊县十余乡老共同所见!”
曲蜩一愣。
古人以诚信立身,尤其官吏者,若是不诚信,便是不贤。轻者去职,重者下狱。
虽然大家皆知官吏中亦有非人之徒,无父无母之辈,言如失气。然少端此人却是方正之人。
又有一干乡老为证,少端谎言欺骗自己,似是不太可能。。
然而,确如少端所说,此事匪夷所思。
曲蜩乃是卫尉军所属,随卫尉羯追索方士至齐地,而后因始皇帝欲往琅琊祭天,至琅琊督造宫室石道。
一路行来,曲蜩亲手所抓方士数百,早知方士全是诓骗之徒。刀兵之下,个个屁滚尿流,便是问其老母阴私,亦是脱口而出,并将方士欺瞒乡民之手段说得干干净净。
其中五花八门,让曲蜩大开眼见。
方士为假,神仙自然亦为假!
此或为少端以及一干乡老误认,或是为方士用花巧手段以欺骗!
“少端……”
他正欲开口,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喧哗声打断。
“吾等凡人拜谢神仙赐雨!”
声音乃是从琅琊县传来的,琅琊县与营地颇近,不过三里而已。
然而此距离已经足够隔绝大多数声音,便是偶尔有声音传来,亦是如拂面之风,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何曾像如此这般,简直是震耳欲聋!
便是如此瓢泼之雨都压不住!
“吾等凡人拜谢神仙赐雨!”
“拜谢神仙……”
听着那远方不断传来的山呼声,曲蜩脸色一变:“发生何事?”
不等他遣人去问,突然又有一骑冒着大雨飞马而至!
一名斥候不等马停住,便飞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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